季忘舒的“烈焰鳳凰”造型在朋友圈瘋傳了整夜，林疏月清晨打開手機時，季忘舒給她截的屏裡評論區已經疊了上百層“哈哈哈”。

她面無表情地劃掉通知，轉頭看向蜷在病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夏樹——昨晚又一次被護士趕回來後，這人硬是抱着自己看綜藝到淩晨三點。

林疏月伸手想摸她的臉，指尖剛觸到皮膚，夏樹突然翻身嘟囔了一句：“林疏月......别偷吃我蛋糕......”

……我？偷吃蛋糕？她僵在半空的手頓了頓，最終隻是輕輕扯過被子蓋住夏樹露在外面的肩膀。

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便驚醒了夏樹，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見略顯尴尬的林疏月。

“抱歉……”

夏樹直接把她摟上了床，大概是剛醒腦子不清醒，忘記自己還有傷，林疏月小心避開那個地方，任由她抱着。

“不用說抱歉，我的睡眠也很淺。”夏樹的下巴抵在林疏月肩窩，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爬上她顫抖的睫毛。

但是這個姿勢實在談不上舒服，林疏月想調整一下身位，忽然感覺環在腰間的胳膊緊了緊。

“霸總女士。”

“嗯？”

“遇見你真好。”

“……”一點都不好。

“我爸爸去世之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做相同的噩夢，有時候我甚至害怕入睡，害怕一個人，但是遇見你之後很幸福。”

“但是你知道我剛才夢見什麼了嗎？很好笑，本來我以為我又一次要去夢裡受罰的時候，有一個紅色頭發的瘋子和另一個木着一張臉但是抱住我的笨蛋。”

“那是你和季老闆，我們打打鬧鬧嘴上罵着對方卻能把所有的怪物都趕跑。”

林疏月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她突然洶湧而來的感情，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夏樹的手背，夏樹對着自己說“幸福”時，語氣那樣笃定，仿佛她真能靠一腔赤誠劈開所有陰霾。

可被黃雯銷毀的監控錄像、父親抽屜裡夏樹父親倒在血泊中的照片，此刻都在她腦海中呼嘯而過。

夏樹的呼吸拂過鎖骨，溫暖得近乎灼痛，林疏月突然想起老電影的某個荒誕的鏡頭。

裡面的主角把不知道何時爆炸的炸彈塞進玩偶熊，笑着遞給愛人。她現在不正是那個遞炸彈的人麼？在未來的某一天炸的自己和她一同粉身碎骨。

夏樹又往她懷裡拱了拱，發絲蹭得下巴發癢。這個動作讓林疏月想起幼時養過的流浪貓——也是這般毫無防備地把肚皮袒露給随時會抛棄它的人類。

林疏月的手開始抖，隻要面對夏樹相關的問題，她總是很難保持完全理智。

夏樹的指尖忽然纏上她的，十指緊扣的瞬間，林疏月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吞沒視野——就假裝這一刻能成為永恒吧，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假裝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假裝自己真是夏樹夢裡那個能驅散所有黑暗的......笨蛋。

“你心跳好快，在想什麼？”夏樹動了動身子，把手抽出來托起她臉。

好不容易有機會她想仔細看看這張人自己朝思暮想的臉，很多時候林疏月不是在忙就是安靜的待在一旁不說話，很少會有這麼溫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