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動靜漸大,吸引了無數白骨和魔氣凝成的人上前參戰,這一方小院卻寂靜無比。
謝濟微按住劍柄,卻聽“铮”一聲玉石相擊般的琴聲從遠方傳來,嘩啦啦擊倒一連片邪魔,傳到這裡時依舊清晰,甚至連披甲魔将的動作也僵停了一瞬。
下一刻,披甲魔将的上方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擡手撫琴,琴聲潺潺如流水,卻有靈力蘊含在裡面,形成鎖鍊困住披甲魔将。
與此同時,一個身着池諸山弟子制服的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小院旁,急切道:“跟我來!”
謝濟微從窗内躍出,正跟着那弟子飛離此地時,卻見半空中一條長鞭橫掃而來!
那弟子出劍欲擋,卻被閃電一般的長鞭擊中了腹部,随即口吐鮮血,向後倒去。
謝濟微按住他後心,傳入靈力護住他心脈,卻見面紗魔将出現在兩人身前,當頭又是一鞭向那弟子抽來。
她拔劍出鞘,擋在那弟子面前,迎上長鞭。
面紗魔将立刻抽回長鞭,然而兩人離得太近,那鞭雖然收了力道,卻還是在謝濟微的手臂上刮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面紗魔将眼神微變,謝濟微卻沒有看他,而是擡頭看向披甲魔将和另外一名前來援救的修士。
隻見那修士正是之前“鴻鹄會”上的長樂門長老,他雖一出手便制住了披甲魔将片刻,此時披甲魔将卻即将掙脫束縛,而他身後又有一團黑霧出現,随即一個帶面具的人影凝聚而成,雙手握拳,向着他的天靈蓋砸去!
“當心身後!”謝濟微叫道。
長樂門長老琴音一斷,抱着琴避過,然而披甲魔将趁此機會掙開鎖鍊,提着長槍就沖了過來。
他身後的面具魔将也再次出手,一拳向着他打了過來。
長樂門長老急急撥弦,琴音化為護盾,硬生生扛下了兩名實力堪比大乘期魔将的全力一擊,嘴角邊卻溢出了一絲鮮血,顯然受傷不輕,披甲魔将和面具魔将再次出手,又是兩記極其強悍的攻擊。
長樂門長老心中歎息一聲,暗道今日恐怕要交代于此,隻是可惜了那兩個小輩。他凝聚渾身靈力于丹田,正欲拼命一搏時,卻見一個人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前,劍光向兩名魔将斬去!
披甲魔将和面具魔将的臉色齊齊大變,然而他們皆是全力以赴,就算想收回招式,也已經晚了。
隻見長槍和重拳撞在劍身上,濃郁的煞氣傾瀉而出,竟然将魔将身上的黑霧也吞噬了幾分。
出劍那人正是謝濟微,她一掌拍在長樂門長老後背,又是一掌拍在池諸山弟子身後,喝道:“走!”
那掌中的靈氣渾厚無比,一下便将兩人送出百裡之外,而她自己噴出一口鮮血,隻覺丹田絞痛無比,卻還是擋在了三名魔将前面。
長樂門長老和池諸山弟子被送走之後,很快就有人來接應。來人看到兩人的情形,驚道:“長老!”
長樂門長老搖了搖頭,道:“讓那些弟子走吧,此行算是失敗了。唉,我們想去救人,卻被人所救。”
前來救援的弟子齊齊離開,幾日後回到了仙盟。
“我本想讓其他人吸引注意力,我和張小友趁亂去救人,沒想到本應在前方的兩名魔将卻突然出現,若不是謝道友相救,我們就要喪命于魔巢了。”長樂門長老道。
他受傷嚴重,即使得乾坤谷谷主相助,一時半會也無法痊愈,咳了幾聲,又道:“不過那幾名魔将似乎不敢傷謝道友,傅盟主可有頭緒?”
傅寒川道:“邪魔對破厄忌憚頗深,概因她心志堅定,破厄劍又極為克制邪魔。謝道友亦不易受邪魔影響,所用之劍也與破厄有幾分相似,想來邪魔也不敢輕舉妄動。短時間内她性命無恙,然而時日一長,恐怕便會遭到毒手。”
他頓了頓,對着長樂門長老和那名張姓池諸山弟子道:“如今還需養精蓄銳,以邪魔近日頻繁出現之舉,很快便要引發仙魔大戰,到時再一并救出謝道友。”
衆人齊聲道:“是。”又讨論了片刻應對措施之後,衆人便紛紛離開了。
傅寒川卻叫住那名張姓弟子,讓他留下。那弟子不明所以,走到傅寒川面前,隻見他在自己心口處淩空一點,随即一股暖流從胸口處湧向了四面八方。
他雖然挨了一鞭,卻及時被謝濟微護住心脈,受傷倒比長樂門長老要輕,如今又有傅寒川相助,立刻便覺得傷口處不疼了,全身都輕盈起來,連忙行禮道:“多謝掌門。”
傅寒川微微點頭,道:“你做得不錯,好好養傷。”
那弟子本應救援失敗而心情沮喪,此時卻得了掌門百年難遇的誇贊,不禁高興起來,向傅寒川告退後,便輕快地離開了。
傅寒川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才松開手,隻見一點微光從他的掌心處升起,飛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方才他從那弟子身上取得,包裹着他的神識。想來是謝濟微趁亂放到了那弟子的身上,而那弟子是化神期修士,受傷後自顧不暇,當然不會發現自己身上多了點東西,而他神魂也跟着紊亂,恰好能掩蓋住他的神識氣息。
他用神識一探,那微光裡面果然是謝濟微的神識,感應到他的神識,便直接傳聲到他的腦海:“寒川,我暫時無礙,不必擔心。隻不過邪魔蟄伏百年,已經凝聚形成了極為強大的魔主,即使是全盛時期的我對上他,也隻有五成勝算。如今修真界無人能與他一戰,還需以巧取之。此外外患當前,先需除去内憂,當年我身死一事,是有修士從中作祟,他很可能還藏在修真界中,這幾日你便留意各門各派的動靜,尤其是池諸山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