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冷被劉雲川抱得太緊,甚至不能動,她的額頭貼着劉雲川的下巴,上面冒出的細小胡須紮着她。
她擡頭見劉雲川閉着眼,他眼底一片烏青,整個人露出疲憊不堪的面容,停止了掙紮。
她閉上眼睛仍然可以看見緊閉着的窗戶外面,一架架高清遠程的攝像機正對着自己的門口,在烈日下如同狙擊手手中的步槍,而她便是瞄準器中的目标,額頭上,脖頸處,心髒上都滿是紅色的點。
林雪嬌總說你得謝謝這些紅點兒,在你身上,說明你還有價值,沒有紅點兒了的話,你就玩兒完了。
韓冷想,那個時候的林雪嬌有沒有想過最後給韓冷最多紅點兒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呢?
韓冷冷靜下來,開口對劉雲川道:“我不出去,你放開我。”
劉雲川問:“真的?”
韓冷點點頭,一副毫無力氣的模樣。
劉雲川松了手,她立馬躺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蓋得嚴嚴實實,而後又突然掀開被子坐起來道:“你為什麼要管我?”
劉雲川拉了凳子坐下來,看着韓冷道:“因為你需要我。”
韓冷笑,有些抓狂般道:“我誰都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任何人,誰都不需要。”
韓冷覺得自己失态了,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将自己的頭發往後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不再刻薄,輕聲道:“别折騰了,就算吧,就算我們心中還有對方,那都不過是不甘,再加點兒内疚而已。”
劉雲川的笑中帶了些疲憊,回道:“還好,你還承認你内疚了。”
“不要做這些沒意義的事了。”韓冷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
劉雲川嘴角勾起一絲勉強的笑意,語氣堅定道:“你已經說過了,這輩子隻有我過得不好你才會開心,所以我有覺悟,我做這些不是在挽回什麼。”
韓冷看向劉雲川,問:“那你又何必呢?”
劉雲川理了理她的碎發,道:“你就當我在……求心安吧……”
韓冷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道:“劉雲川,我不恨你了。咱倆扯平了,你别管我了,我不想你摻和進來。”
劉雲川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隻繼續溫和地道:“你隻是不想讓别人看到你軟弱的一面而已。”
韓冷帶着一絲哀求道:“就當是吧,所以我拜托你,你走吧。”
劉雲川看着屈膝抱頭的韓冷,她的語氣近乎哀求,原本就纖瘦的身體此刻仿佛輕輕一觸碰便要消散了。
“至少,等這事兒結束了。”
劉雲川垂下了想要去觸碰她的手,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
韓冷徑自将自己捂在被子裡,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壓抑着什麼。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一切都說清楚了,明明她和林雪嬌已經和好如初。
可為什麼她卻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為了讓手機徹底幹燥,賀林岚投入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她随時都在與自己内心的沖動做鬥争,那種想要立刻按下開機鍵的欲望幾乎讓她無法自持。
直到她确信手機已經完全幹透,她才終于按下了開機鍵。
然而,手機屏幕亮起後,顯示需要輸入密碼。
賀林岚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幾乎崩潰的情緒,在房間裡開始歇斯底裡地吼叫起來。
在那持續了好幾分鐘的暴怒和抓狂之後,她終于冷靜下來,告訴自己要慢慢來,慢慢來。
她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各種可能的密碼。
賀林岚嘗試了電話号碼、生日、身份證号,甚至是自己住址的門牌号……
但所有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沒有一個是對的。
那部手機,就像一個神秘的潘多拉盒子,将賀林岚所有的注意力和好奇心都牢牢地吸引住了。
賀林岚并不願意就此放棄,她拍下了手機頁面上顯示的一隻豬的圖案,然後給秦雪松的秘書撥打了電話,故作好奇道:“林雪嬌給我發了一份文檔,但是設置了密碼。”
幾分鐘之後,秦雪松就接過了秘書手中的電話,親自問道:“是什麼文檔?”
賀林岚忍不住笑道:“想要聯系秦老闆還真是不容易。”
電話那頭的秦雪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管語氣中透露出悲傷,他還是問道:“到底是什麼文檔?”
賀林岚繼續編織她的謊言,拐彎抹角道:“我也不知道,文檔加了密碼,但是她沒告訴我密碼。”
秦雪松道:“你把它轉發給我看看。”
賀林岚卻道:“那可不行,這是她發給我的。”
秦雪松狐疑地問道:“她既然發給你,怎麼會不給你密碼呢?”
“她之前有給我發過消息,但我的手機出了問題,消息都丢失了,現在正在修理,可能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我實在是等不及了,所以想問問你,你知道密碼嗎?”
秦雪松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最終回答:“不知道。”
挂了電話,秦雪松立刻撥了一通電話,急切地問:“行車記錄儀上真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