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憶道:“對啊,城中心能找到的便宜房子,就這個了。”
劉雲川敲了敲薄薄的一層門闆,問:“多少錢一個月?”
“六百。”韓曉憶固執地道,“比你的方子便宜。”
劉雲川坐在小凳子上不說話,隻沉着一雙黑眸緊盯着她,巨大的壓迫感席卷而來。
韓曉憶被盯得發怵,隻放下了收納起來的桌子,将蛋糕放上去道:“吃蛋糕,吃蛋糕。”
劉雲川替她點燃了蠟燭,在她忙着取碟子的時候,突然将生日皇冠扣在了她的腦袋上,伸手将屋内的燈關了,道:“自己許願吧。”
韓曉憶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他能感覺到此時燭火微弱的燈光中,劉雲川正看着自己。
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睛,拿着切刀道:“你要吃哪一塊?”
劉雲川取下一旁的扇子,看了一眼四周道:“你這兒沒空調就算了,怎麼沒風扇?”
韓曉憶道:“房東說隻能拉商業電,我覺得貴,而且也用不了多久,就沒有買。”
劉雲川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接過韓曉憶遞來的蛋糕。
兩人沉默了片刻,劉雲川突然道:“要不你還是回梧桐别墅去住吧,我房子不會賣。我雇人打掃還得給錢,不如你去住,我還能收租。”
韓曉憶一愣,顯然沒想到劉雲川會這麼說,内心湧起一絲喜悅,卻立刻被理智壓了下來,搖搖頭道:“我房租都交了半年了。”
“那算了。”劉雲川道。
蛋糕還沒吃完,外面突然響起了雷電的轟鳴聲,韓曉憶立刻站起身,朝着外面走道:“要下雨了!”
在劉雲川茫然的眼神中,就見韓曉憶熟練地從房頂的空地上拖出一塊雨布,然後扛在肩上,爬上梯子鋪在了自己的房屋頂上。
劉雲川站在外面,看着一陣風就能吹倒的韓曉憶,心中煩躁不已。
韓曉憶站在房頂,看着底下的劉雲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劉雲川忍不住走上前道:“你下來,我來弄。”
韓曉憶卻搖搖頭:“不用了,很快就弄好了。”
劉雲川不再多言,直接爬上房頂,韓曉憶見狀,立刻道:“你快下去,你上來房子就要塌了。”
“那你先下去。”
說罷,他伸手将剩餘的雨布鋪好,用磚頭壓住了四個角。
韓曉憶站在梯子下面,隻覺得渾身好似千萬隻螞蟻在啃食着自己的理智。
明明已經沒有太多的牽扯,她不明白劉雲川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也不明白自己此刻到底該用什麼态度對待劉雲川。
她不想在劉雲川面前變得軟弱,但是為什麼,他每次都能看到自己最軟弱的地方?
大雨噼裡啪啦打在防水布上時,劉雲川已經走了。
房間裡隻剩下半邊蛋糕,上面的鮮花上沾着珍珠,韓曉憶挖了一塊,覺得難以下咽。
第二天下午,一回到閣樓,房東太太就來敲門了。
她面露煩躁,從錢夾裡掏出一沓錢道:“被舉報了,建設局讓我立刻把這個閣樓給拆了。我不能再租給你了,所以你趕緊重新找地方住吧,這個月的房租我也不收你的了,你最遲明天,明天就得搬走。”
韓曉憶一慌:“我這個時候哪兒去找地方啊?”
房東太太将錢塞進韓曉憶手裡,面露難色:“我也沒辦法啊,建設局說了周五不拆,周六他們就來拆,你要不想要屋子裡的東西,那你賴着不走好了。”
房東太太一走,韓曉憶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明天就要搬走,搬哪兒去?
她趕緊給同事打了個電話,問能不能去她那裡住幾日,得到的卻是男朋友在一起,不介意的話,可以睡沙發。
韓曉憶立刻表示不介意,這才拖着自己的行李,搬去了同事家裡。
剛一進屋,就見一個花臂男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盯着韓曉憶道:“你就是喬妹的同事?”
韓曉憶點點頭,環顧一周道:“喬喬呢?她沒在嗎?”
花臂男指了指卧室,道:“在裡面呢。”
“哦。”韓曉憶拖着行李進了喬喬的卧室,就見裡面漆黑一片,窗簾都拉上了。透過門外的光,她才看到喬喬躺在床上,窩在被窩裡。
喬喬昨日就請了病假,今日也沒去展台,韓曉憶見她臉色蒼白,問道:“你好些了沒有啊?”
喬喬探出頭,看到韓曉憶,有氣無力地道:“沒事兒,就抽空堕了個胎而已。”
韓曉憶吓了一跳:“什麼叫抽空堕了個胎?你不要命了啊?”
喬喬擺擺手,坐起來理了理額頭的亂發,笑道:“沒事兒,我身體好着呢!”
韓曉憶不敢多說什麼,隻問道:“外面那個是你男朋友?”
喬喬點了點頭。
韓曉憶想起他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樣子,有些忐忑地問:“他照顧你?”
喬喬冷笑一聲,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來道:“他照顧我?變天了差不多。”
“你要幹嘛啊?”韓曉憶看着朝外走的喬喬問。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做飯。”喬喬一邊朝外走,一邊道。
“但是……”後面的話,韓曉憶沒敢大聲說,隻能默默地坐在喬喬的化妝台前,看着煙灰缸裡快堆不下的煙頭,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翻到了劉雲川的電話。
可猶豫了很久,直到喬喬喊吃飯了,韓曉憶也沒把電話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