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男孩額前的毛發,李舒雲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對啊對啊,謝謝你和你的‘小銅人’。”
“嘿嘿,能幫助到舒雲太好了~”
那個“大家夥”不好糊弄,就算是熱潮上的時候,李舒雲也很難撬開對方的嘴巴知曉一星半點關于他的信息。視線落在小家夥的臉上,李舒雲托着下巴思考:
該用些什麼法子套出他的話來。
“小子湛,你一直叫自己子湛子湛,那你姓什麼?”
小家夥顯然不喜歡他的問題:
“哼~你果然什麼都忘了。”
故意忽略了熟悉的埋怨,李舒雲柔和語氣甚至帶上了央求:
“好了好了,好子湛乖子湛,都是我的錯!我怎麼能忘記你呢?”說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可是我也沒辦法啊~會不會是壞人讓我忘了你的,你不是有個很厲害的伯伯嗎?他能讓我記起這些事情嗎?”
小子湛的臉上藏不住心事,糾結的神色格外清晰:
“唔~不行的,伯伯囑咐過我很多事情都不能告訴你。”
看來有戲!李舒雲繼續循循善誘:
“可是我們是好朋友,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都知道我叫李舒雲,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記得,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小家夥動搖了,貼近他的耳邊,雙手合攏,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
“媽媽說我應該姓姜,子湛是伯伯給我起的,其實我全名是姜...”
“什麼?”
小家夥的話說到一半,後邊的聲音就被風吹走了。
“我叫....”小家夥有些着急提高了音量,結果那陣子怪風刮得更猛了!
“什麼!”
“我...”
風越來越大,直接将小子湛卷了進去,李舒雲正伸手欲拉,又一陣怪風将他往後掀翻。
風眼中,迷迷糊糊傳來小孩的聲音:
“糟了,是伯伯。”
再一次從夢境中驚醒。
那夢中怪力的風與腦海中某處回憶應和...
對了!是井邊将令狐褚刮下去的怪風,李舒雲猛地想起。
這二者難道有什麼關聯?撇下這沒有結果的疑惑先不管,李舒雲眼下更想知道阿爹阿娘認識的舊友中有沒有姓姜的....
在軍營内守了大約幾個時辰,衆人都在等待一個答案:
這妖屍究竟還會不會異變?
沒有等來信号箭的傳訊....
二更天已過,暮色沉沉,馬蹄聲由遠及近。李震騎着高頭大馬,铠甲上還沾着髒污,卻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莫道長跟在他的身後,用浮塵指揮幾十名将士推動闆車,車輪碾過碎石發出吱呀聲響。闆車上,是被鑿開的一塊塊巨大的銅塊,銅塊表面滿貼着大大小小的符咒,裡面嵌着僵直的妖屍,它們沒有動靜,再沒了往日的猙獰可怖。
李震翻身下馬,朗聲高呼道:“此番大獲全勝,今夜軍營慶功!”
衆人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李舒雲趕忙走到莫道長跟前詢問:
“怎麼把妖屍帶回來了?道長檢查過了嗎?确保萬無一失嗎?”
莫道長本就長得清秀,此時眉眼帶笑更是引人親近,他躬身作揖:
“這真要多謝李公子了,昨日你給的法子當真有用,妖屍被嵌入到銅塊後,身上屍毒已退,無異化迹象。我讓将士把銅塊鑿開帶回來,是為看看這妖屍究竟是為何會突然異變,是否有邪術痕迹。”
李舒雲點點頭,也對着莫道拱手:“莫道長近日辛苦了。”
“嗐~本就是小道的分内之事,衆人都回到帳内飲酒慶賀了,李公子也早點過去吧。”
李舒雲貼近莫道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一步。、
還沒走兩步,好像被誰小小絆了一下。
這地面明明很平,也無石塊碎屑啊?李舒雲穩住身形後,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後腦勺。
李舒雲踏入主帳,酒香混着烤肉香氣撲面而來。李震正豪邁地将酒壇往桌上一砸,酒水濺出的聲響引得滿堂哄笑。将士們圍坐成圈,有人扯着嗓子唱曲,有人将大塊烤肉往嘴裡塞。幾個年輕士兵看着李舒雲進來,連忙舉着陶碗穿梭席間:
“舒雲!快把這碗酒幹了!今天不醉不歸。”
他笑着仰頭将别人推到手裡的酒碗一飲而盡,又将空碗倒扣,示意自己已經喝完了。那些小将士看着立刻歡呼着吵鬧着将他擁着往坐席上推,這邊齊越拿了整壇酒要他喝下,李舒雲連忙擺手:
“還有事。”
“哎呀!今天大好事,先慶賀!來來來喝喝喝!”
“等等,等我事情辦完,馬上回來跟你們喝!”
李舒雲笑着推脫開,往主位上擠過去,他确實還記挂着一件事情。
李震知道昨晚的事情,李舒雲有功,當即一把将他摟過來,嘴裡還帶着酒氣:
“舒雲,你說!這次平定妖屍異動,你的功勞不小,可有想要的賞賜?”
李舒雲笑着回應:
“倒是沒什麼想要的賞賜,不過我心裡有件事想問問阿爹。”
觥籌交錯間,李震早就醉意濃濃,心裡痛快,當下就應:
“當然可以!”
“阿爹,你和阿娘可有姓姜的舊識。”
正舉酒要與他人碰碗的李震忽然頓住了,周圍老将聽見李舒雲的話,紛紛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神色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