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絮拖着不像自己的雙腿,腳步虛浮地邁進家門。
夕陽的餘晖透過斑駁的窗戶照在樓梯道裡。
盛絮打開門。
小姨和笑笑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小姨聽到動靜,趕忙起身,臉上堆滿了溫柔的笑意,快步迎了上來。
笑笑也甜甜地喊了聲姐姐。
“我今天打掃衛生才想起來老房子裡的東西忘記給你了。”
小姨回房間拿出一個木盒子。
小姨輕輕将盒子遞到盛絮面前,眼神裡滿是關懷與疼惜,輕聲說道:“絮絮啊,這裡面裝的都是你以前寫的日記。我想着,你或許會想翻翻看。”
盛絮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與迷茫。
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盒子驚擾了塵封的記憶。
她緩緩伸出略顯怯弱的手,指尖輕輕觸碰着盒蓋。
她深吸一口氣,接過盒子。
十六七歲的日記,大部分都是那個人。
她走到自己的房間裡坐下,将盒子放在腿上,輕輕打開。
一本本日記整齊地排列其中,紙張已經泛黃,邊緣微微卷曲,仿佛在訴說着它們所經曆的漫長時光。
盛絮随意抽出幾本,輕輕翻開,那些熟悉的字迹映入眼簾。
高中那兩年多的時光裡,她筆下流淌出的文字,大多與宴楚潮有關。
每一頁都記錄着她當時的心動與糾結,那些青澀的暗戀。
盛絮的眼眶漸漸濕潤。
現在也算為了當年的自己努力考一把。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内心想要去聯系宴楚潮的情緒,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随後,她緩緩合上日記,将盒子輕輕放在一旁。
日記裡還有隻言片語。
盛絮想到林渡的情況下。
她決定明天一定要去看望林渡。
林渡退學的原因是高三那年受傷。
不過她自己自學,理科非常好,就在安城大學做着科研工作。
回想起高三那年,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如同電影般在盛絮腦海中不斷回放。
那天周六,林渡約了轉校的黃泓。
盛絮也承諾等出攤不忙了就去找她們。
隻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夥來路不明的人,他們面目猙獰,眼神兇狠,蠻橫地拉扯着黃泓。
黃泓驚恐地掙紮着。
混亂之中,林渡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想要保護黃泓。
然而,那夥人卻毫不留情,其中一人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林渡的身上。
林渡一個踉跄,摔倒在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盛絮剛剛好趕來看見這一幕。
自那以後,林渡的身體便一直不太好,時常咳嗽,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
這也成了盛絮心中難以釋懷的牽挂,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些年來,她也努力兼職,存錢有一天為林渡出力。
盛絮隻能猜到她們幫了黃泓的事,被報複了。
可是這事是她提議的。
次日清晨,天色尚帶着幾分朦胧的灰,像被一層薄紗輕輕籠罩。
街道上還彌漫着淡淡的霧氣,偶爾有幾聲清脆的鳥鳴打破這寂靜。
盛絮便早早起了床,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略顯冷清的街道。
她對着鏡子仔細整理着衣角,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可眼底那抹擔憂卻怎麼也藏不住,像一團化不開的烏雲。
仔細算一算時間,林渡竟然一個多月沒有聯系她。
簡單用過早餐後,盛絮便匆匆出了門。
來到林渡家,盛絮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緩緩打開,林渡的母親出現在門口。
看到盛絮,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将她迎進屋内。
“小絮端午放假回來了。”
“我們家林渡忙了一個月科研才回來,你幫我勸勸她。”
“這孩子更瘦了,送去吃的也不餓。”
屋内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藥味,燈光有些昏黃。
林渡母親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顯然這些日子也為林渡的身體操了不少心,她的臉上滿是疲憊與擔憂。
盛絮走進屋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林渡。
她比以前消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如紙。
盛絮的心猛地一揪,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