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淽嶼再去偷偷翻找,結果一無所獲,還讓林新撞見。
這兩次,淽嶼都被懲罰,連累林芷芯也陪他遭殃。
回憶完,正好聽到陸氏說到:“芷洲,在房裡的長刀,自你出生起,舟郎命名為寒洲。”
說完,陸梓涵走向書櫃,從中拿出一本陳舊古書,翻開來遞給她看,上面的内容:
吾女梓涵,此刀為家傳,祖訓傳女不傳男,由為娘祖先所鑄寶劍改制,為其愛女護身而用。
待出嫁時添為聘禮,以佑我女一生。
看完後,陸氏收回書,再次走向畫像仔細端凝。
在此,陸梓涵繼續說:“另一把長刀名為凝雪,由祖先所鑄,贈予愛妻持有,現遺失東瀛。”
講到此處,陸梓涵漫不經心瞥過林芷芯,再繼續端凝畫像:“這些年,舟郎冷待芷洲,可有怨過?”
林芷芯愣過,立刻搖頭否認:“沒有,我知道原因,是不詳之人的傳言。”
府中人盡皆知,陸氏懷林芷洲時,正逢其祖母鄭氏病危。
其父攜家眷探母,途中遇匪徒襲擊,由此陸氏早産生女。
再因路上耽擱,父親見不到生母最後一面。
于是,就有傳言:是這孩子克死親祖母,将會給家中帶來災禍。
林汝舟與其母鄭氏母子情深,再不願苛待她,也顧忌人言可畏。
話說回來,這些年的冷待,何嘗不是保護?若其父一味嬌縱愛女,難道不是在捧殺?
最重要的是,這些年來淽嶼與芷洲的父母琴瑟和鳴,不是表象。
更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因阿芙一事,林家結仇不少,對仇人而言,這不正是對手最好的軟肋?
因此,林府裡的飲食起居,縱使林氏夫婦處處小心翼翼,也不能保證毫無疏漏。
林芷洲差點下肚的飯食,過冬時燒的炭火,裡面就摻雜過阿芙,類似這種事不隻發生過一兩次。
凡是林芷芯能想到的,都說予陸氏聽着。
雖然,陸梓涵依舊在看畫,但也在認真聽她所言。
待其言畢,陸氏手中攥着絲帕,反複撫弄心口:“如此,為娘放心些許。”
對此,林芷芯不解:“母親為何問我?即使父親冷淡,我雖不知緣故,也不會因此怨怼。”
否則,林淽嶼帶她一再闖禍,若對其父有所怨念,林芷芯自是不會次次答應陪同。
陸氏道明原委:“此去餘杭,你會在庵堂待三年。屆時芷洲必死,而你需換個地方活着。”
這……林芷芯聞言,頓感驚懼,但她清楚陸氏說這話,絕非穿越的事被發現!
想到這,林芷芯驚訝過後,遲疑:“三年過去,我要換個身份,所以隻能讓芷洲死去?”
陸梓涵不置可否,繼續說起過往,說時依舊專注看牆上的畫。
事情的開端,是從林汝舟不顧家族反對,終究在祖父林則徐成全下,迎娶陸氏過門講起。
至于反對的原因,陸氏則輕描淡寫:“為娘娘家家道中落,我非正室所出,生母是不詳之人。”
牆上的畫,是陸梓涵生身之母遺物,出嫁前由芷洲外公珍藏。
其外祖母姓孫,祖上是鐵匠,三國時期在東吳王室當差。
婚後,夫妻倆感情很好,一年後就生下林淽嶼,再過一年左右懷上林芷洲,懷胎八月早産。
至此,林汝舟服下絕子之藥,再無生子打算。
說起當年如何脫險,陸氏提起洋先生與其尚在襁褓中的女兒。
遇險時幸遇義士相救,父母都稱呼他洋先生,他并不是姓楊,而是西洋人。
為報答恩情,林汝舟多次幫着他,為的是躲避仇家追殺。
後來,由于不想連累他人,其女也偶感風寒,洋先生不辭而别。
臨走前,洋先生不僅托付雪見,還留書一封,再附一味藥材。
信上說,他之所以相救林汝舟一家,原因是躲避仇家時,林汝舟曾替他解圍。
洋先生心思如何,林汝舟早已察覺,隻是沒有說破。
半年後,線人告知洋先生有危險,林汝舟帶人匆匆趕往現場,找到洋先生遺體,好生安葬。
在林汝舟安排下,其女現由唐大夫收養,取名為雪見,被老人家視作親孫女。
這位老人家曾是禦醫,告老還鄉在蘇州開醫館,名為回春堂。
在雪見記事後,為将來她能找到親人,對收養這件事,唐大夫并未隐瞞雪見。
也是因此,無論是唐大夫還是雪見,關于洋先生的事情,林汝舟沒有透露隻言片語。
說到這裡,陸氏目光牢牢鎖住林芷芯,走至她跟前:“舟郎救下洋先生,你可知真正緣由為何?”
林芷芯思索片刻,旋即回答:“是那味藥材!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在此,陸梓涵繼續講述:
藥材已交給唐大夫,這是魏承貫居士的救命藥,洋先生是東瀛那邊的線人托付的送藥者。
此藥為杭州望族葉家所求,林汝舟此舉,是為林芷洲争取機會,尋得葉家庇護。
此番去餘杭,林芷芯将留于此地,在葉家資助的庵堂帶發修行,必要時削發為尼。
陸氏屈身抱住她:“芷洲,爹娘對不起你,再也護不住你!今後的路,你要保護好自己。”
放開時,陸氏的手扶着林芷洲肩膀,墨綠色秋水剪瞳,閃耀灼燒的明光。
林芷芯當即點點頭,鄭重言道:“母親,我會的。”
言畢,陸氏帶着林芷芯離開,并送她回房,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靜默地走完整段路。
今夜入睡實在困難,自陸氏離開,林芷芯在榻上輾轉反側,許久才沉沉睡去。
正月十五晚,林府迎來貴客,來者是餘杭望族葉家中人,是祖孫一老一少。
林府上下對他們倆态度恭敬,林氏夫婦稱老人家為葉伯。
經父母授意,林芷芯與淽嶼一樣稱呼老人家葉爺爺,其餘尊稱他葉老太爺。
他的孫女則是被喚作葉小姐,林汝舟稱呼她世侄女,陸氏則是喚葉小姐閨名若冰。
葉小姐年歲同林芷洲相當,論生辰早她半年,衣飾低調并不奢華,長相十分出色。
容貌絕美,氣質出塵,尤其雙眸黑白分明,靈動有神,讓觀者沉醉其中。
見到葉小姐第一眼,淽嶼直愣愣盯着人家,要多傻有多傻!
林芷芯不由暗道糟糕,要是父母看到,少不得挨罰!遂猛地拽過淽嶼衣袖,直至他回神才罷手。
聽大人們的談話,原來葉老太爺是林則徐摯友。
對林氏夫婦,葉老太爺分外親切,問候林缪氏卻是客套疏離。
作為林則徐續弦,是林缪氏以死相逼争取到的。
明白身份尴尬,習慣這樣的冷遇,林缪氏迎客完已離席。
得到長輩允許,小輩退出廳堂玩耍,林芷芯奉母命陪伴若冰。
淽嶼也來湊熱鬧,不忘支開親妹妹,也是考慮到林芷芯不擅交際,遂待客遊玩由他接取完成。
林芷芯不傻,自然順水推舟,留侍婢青梅看顧他倆,自己則回房,再度抄三百遍千字文。
第二天清晨,葉家祖孫啟程回府,就按初十那晚商定的,林氏夫婦帶兩孩子随行。
臨行前,青梅早就收拾好行囊,陸氏親自督辦的必需品,林汝舟備好的盤纏都在其中。
至餘杭,經由葉老太爺安排,林芷芯待在葉家資助的靜夜庵,由此帶發修行。
去處安頓好,林氏夫婦帶着兒女往東園僧舍。這天來客不少,還有其他四人來訪。
葉家祖孫與兩位陌生面孔,老人給承貫居士診脈,女童手提診匣,在旁靜靜站立。
看到林汝舟一行,葉老太爺微不可察地搖頭。
由此,等到診斷完,林汝舟攜手陸氏,兒女跟着他們緩步進去。
經介紹,診病的大夫全名唐仲,提着診匣的女童是雪見。
拜别衆人,林芷芯回到庵堂。
至于林芷洲父母長兄,則在附近淨慈寺廂房暫住,明早即返回。
當天晚上,林芷芯夢裡恢複意識,再次來到幻靈域。
“你好,林芷芯。”
剛進茅屋,玉瑗等候多時。
它曾言若在這裡,有任務接。
站在它跟前時,林芷芯開門見山:“新任務是什麼?”
玉瑗沒有回答,而是示意道:“先看左手手腕,聯絡任務的手環已戴好。”
疑惑間,林芷芯擡起左手來看,手腕上環繞藍色圓環,帶光若隐若現。
玉瑗解釋:“手環隻你可見,闖關者需先完成任務,在完成前,這項任務情況一概未知。”
“然後呢?你叫我到這裡,該不會隻是給我手環吧。”林芷芯暗忖,這事不簡單。
“嗯,你的任務已經接取,這就奉上任務情境,你看完就可離去。”說完,玉瑗開始轉動。
這……由得着自己來選嗎?敢情是她觸發劇情,也不知不覺就開啟某個任務!
就此,玉瑗後邊的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五幅字畫,用幕布罩着。
每塊布上都寫着字,分别為:金、木、水、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