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麼多工作,那她還是不要跟凱莉娅競争副院長好了,她怕猝死。
凱莉娅雙手抱胸,看了眼希貝兒,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但希貝兒有種被鄙視了的感覺。
她說:“隻是今天,上午給院長找資料送資料,耽擱了,所以工作都堆到了下午。哦,對了,謝謝你,幫我減輕了不少工作呢。”
希貝兒:攤成人肉餅。
看着凱莉娅的背影,希貝兒羨慕不已:凱莉娅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逐漸高大——強健的體魄,旺盛的精力,清醒的頭腦,這才是當副院長的好苗子,希貝兒自愧不如。
凱莉娅關上門,隔絕了希貝兒的視線,在無人目睹的走廊,一寸一寸垮下去——
太可怕了,這個希貝兒,看起來文文弱弱跟着她處理了一下午的雜務居然都沒喊累!要知道那可是積攢了好幾天的瑣事,她倆一個下午給處理完了。
凱莉娅都快要累癱了,但是在競争對手面前,必須要保持最完美狀态。實際上她的脖子已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甚至很想沿着牆壁滑下去攤成一張人肉煎餅……
交談聲傳來,凱莉娅“嗖”的一下挺直腰背,從兩名交談的修女旁路過,儀态步伐神情,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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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希爾德把那張莎草紙收了起來,眼裡閃過思考,囑咐雪莉:“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雪莉點了點頭,望着布林希爾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臉色也逐漸恢複過來。
生活在一片風雨欲來的氛圍裡緩慢流淌,卡米拉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幾乎下不了床。溫蒂不得不整天守在卡米拉身邊服侍。
凱莉娅完全接過了胖修女和卡米拉兩人的工作,天天忙得看不見人影。布林希爾德找了她幾次,都沒見上。
好不容易碰面了,凱莉娅率先開口:“希望你别多想。”
布林希爾德掏莎草紙的動作一頓。
凱莉娅揉了揉眉心,她最近工作太多,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額心都擠出了兩條細紋:“我指的是,溫蒂最近陪在院長身邊的事。”
“以我的名譽發誓,溫蒂絕對不是在趁院長病重特意讨好,她是真心實意地為院長難過。”
布林希爾德并不懷疑這點,院長病重躺在床上,兩三天的功夫迅速消瘦下去,兩頰都凹陷下去了。溫蒂也沒好到哪裡去,這幾天瘦了一大圈,眼底的青黑日漸加深,她整個人也越發沉默。
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布林希爾德并不想把人想的那麼陰暗。
凱莉娅跟布林希爾德解釋:“溫蒂從小在修道院長大,你是知道的。其實還有一層關系,溫蒂是被院長收養的,從小到大,溫蒂是把院長當母親來看待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布林希爾德明白,這段時間也識趣一點,不要去院長面前晃悠。誰也不知道院長還能不能好起來,這個關口布林希爾德去院長面前刷存在感,的确有迫不及待上位的嫌疑。
凱莉娅一個人忙不過來,希貝兒也被叫去分擔了一部分工作。所以再出去采買,就隻能布林希爾德一個人行動。
再次行走在伊斯特芬城的街頭,布林希爾德都有些無精打采。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又找不到來源。
“阿瑞娅,你看……”
布林希爾德耳朵一抖,捕捉到熟悉的名字,循聲看去,幾名婦女在街角指着她竊竊私語。
真讨厭啊,這種感覺。
特别是名叫阿瑞娅的婦女,布林希爾德對她印象很深。從她剛被艾爾維拉收養踏入伊斯特芬城時,阿瑞娅就對她表現出了排斥、敵意。
即使之前朝她扔石子,被布林希爾德用雞窩堵了煙囪,阿瑞娅也沒有任何悔改的意思。指着布林希爾德,跟一旁的婦女朋友大聲說笑,手舞足蹈。不必聽,布林希爾德都能猜到肯定是在說自己的壞話。
太棒了。
布林希爾德錘了下掌心,就決定是你了。
阿瑞娅回家的時候,她丈夫在家。
她丈夫年輕時是城區知名的俊小夥,他家原本經營一家裁縫鋪,經濟條件不錯,加上衣着光鮮,她丈夫又脾氣溫和,和來做衣服的女客人都能暧昧地聊上幾句,簡直是這幾條街女人們的大衆情人。
但是,面對阿瑞娅時,他的脾氣就不那麼溫和了,偶爾也會跟她調笑幾句。阿瑞娅也喜歡和他調笑,但一想到她丈夫也曾這麼跟别的女人說過話,往往怒火更盛。阿瑞娅其貌不揚,身材矮小,但是發起火來簡直像一座活火山,見過的人都說駭人聽聞。
今天也是這樣,夫妻倆拌了兩句嘴。她丈夫懼怕阿瑞娅的怒火,趁活火山還沒爆發,飛快地像個刺客一樣溜走了。
阿瑞娅想起明天就要交稅,把她丈夫的衣服兜摸了個遍,又把家裡的箱子櫃子全部摸了一遍,才勉強湊了4個銀币30個銅子。
她把錢攤在桌上,數了兩遍,還是隻有這麼多,根本不夠。
“咯咯咯——”
後院傳來雞群受驚的聲音,阿瑞娅一驚,飛快跑去後院,新做的雞窩再一次不翼而飛。
她再跑回到門前,隻來得及看到尖耳修女潇灑離去的背影,她追不上,隻能站在房屋前叉腰斥罵。
等阿瑞娅罵累了,她丈夫還沒回來,她自己進了屋,突然感覺哪裡不對。這才後知後覺地朝桌子看去——
原本的4銀币個一大把銅子不翼而飛,桌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