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你往身旁看去,蓋勒已經支撐不住軟倒下去。
“蓋勒!!”
你一把薅住小孩手腕,阻止了他往樓底滑下去的趨勢。
怎麼辦怎麼辦。你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開,眼前泛起五彩斑斓的煙花。
“快打開啊,快打開!”
你拼命在周圍尋找着,可能存在開關的地方。
你怎麼這麼沒用?看着蓋勒痛苦而急促的喘息着,你心裡沒由來一股絕望:“堅持住,蓋勒,求你了。”
怎麼辦,如果這裡打不開,那麼……
你大腦飛速轉動着,思考帶蓋勒突出重圍的可能性。
“喀。”
就在你絕望之際,隻聽耳邊一聲輕響。面前的厚重水泥牆緩緩被人拉上去,新鮮的空氣猶如天賜神迹,争先恐後噴湧而出,極大緩解了你刺痛的氣管。
門打開了。
“你——”
在看清楚門後站着的人之後,你不由蓦地睜大眼睛:“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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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大火已經被控制住。但是沒有發現那兩個入侵者的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滾滾煙塵彌漫。戴有防毒面具全身包裹在鬥篷裡的男人帶頭走下樓梯。
阿比斯總部地下祭壇已經被這場大火燒得幾乎看不出原樣,甚至那象征“勝利戰績”的“光榮之牆”也被暴力砸得粉碎,支離破碎的器官樣本撒了一地。
“該死的畜生。”隊長看着滿目狼藉,惡狠狠地罵道。
“找到了,隊長。”有人匆匆報告:“用來運送祭品的密門被打開了,恐怕那人從那裡逃跑了。”
“密門?嗬……”隊長像是想到什麼,厭惡地冷哼一聲,大步跨過地上的碎片來到那結滿血痂的逼仄空間,樓梯上方盡頭,全身包裹在漆黑修女衣服裡的年長女人正垂手矗立在房間,她的半張臉藏于陰影中,猶如一尊石刻的蠟像,嘴唇緊緊抿着,無喜無悲,卻面無表情俯首打量着他。
這該死的古怪老表字。
隊長在心裡不屑一顧地罵道,嘴上卻熱情地招呼:“娜恰院長,真是好久不見,您最近面色不錯。”
這個絕對秘密的場所,隻有少數骨幹才有資格進入禮拜的祭壇聖地,實際上與克裡斯維孤兒院地下密道相連通。來自孤兒院中,尚未出閣的純淨少女之血,一直是祭祀最佳的貢品,所以面前這位來曆成謎的年長瘦削,性情古怪的修女孤兒院院長——娜恰實際上在阿比斯地位不低,就連那位坦桑尼大人,也不得不給她幾分情面。
“羅維隊長。”娜恰微微點頭作為打招呼。
對方居高臨下的姿态讓羅維深感不适,他不發一語,隻是不着痕迹地踏上階梯,鼻尖嗅着被燒焦的蛋白與血腥臭味,鷹一樣的眼睛暗自打量着對方:“這門是您打開的吧。”
“顯而易見,孤兒院的密道隻有我這端才有打開的開關。”娜恰微微側身讓過通道,使羅維可以方便地走上來。
“哦?”黑暗褪去,溫暖如血的夕陽從正對着大開的地窖大門湧入,刺得男人不禁眯起眼睛:“那你可知道祭壇裡闖進了小賊?您這門一打開,可就把那兩個混蛋給放出去了。”
“隻是偶然。”娜恰慢悠悠地,用她那獨特的沙啞嗓音慢慢說道。她蹒跚着,有些費力地轉身,露出身後蒙着厚重白布的冷藏箱:“我并不知道門那邊的狀況,正要通過密道運輸用于彌撒的貢品,一打開門就沖出一個男人,趁我沒有防備撞開我就逃走了。”娜恰指指自己的右腳:“我還因此扭傷了腳踝。”黑色修女服之下,纖細慘敗的腳踝腫得相當于原來兩倍大,呈現出駭人的暗色於痕:“年紀大了,攔不住了……”
“……哼。”
羅維冷哼一聲,用刀柄挑開白布,打開巨大的冷藏櫃,當視線落在櫃中堆積成小山的暗紅色血袋後,表情流露出一絲貪婪。
“你也就有這點用處,老不死的。”
羅維小聲咒罵,而娜恰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兀自矗立在原地,溫柔甯靜的笑猶如焊在臉上,不露一絲破綻。
“隊長,我們接下來……”
身邊有人小聲試探。
“回去,那兩個小賊掀不起什麼風浪。”羅維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我們隻要做好我們應該做的。喂!動作快點,把宅邸剩下的垃圾打掃幹淨,不能誤了賢者大人們的時間!”
“是!”身着紅黑色衣袍的人們行動匆匆,一如來時的動作,行動迅速,腳步輕盈,猶如人間幽靈,轉瞬不見蹤影。
“祝您身體健康。”在路過娜恰院長時,羅維側過腦袋,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娜恰女士,天使與我們同在。”
“願天使洗去我們所有罪孽,賜予我們解脫。羅維隊長。”娜恰垂眸,一直被藏在陰影中的右半身随着祈禱的動作露在夕陽之下。空蕩蕩的右眼皮構成一個可怕的弧度,而形狀姣好的琥珀色左眸卻猶如蜜糖,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天使與我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