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回爐，嗅着鼻間熟悉的玫瑰清香，你緊皺的眉毛終于舒展。從貧血的眩暈中好不容易擺脫出來，你費力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米迦勒那張過分豔麗精緻的面容。

“醒了？”

不能言狀的黑色能量造就的殘缺羽翼在大剌剌舒展開，米迦勒側躺在你身邊，将你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隔絕了周圍一切環境，好像整個世界隻有你們兩人存在。

“再休息會吧，你才睡了三個小時。”

“嗯……”你的精神有些恍惚，本能地伸手輕輕觸碰着那雙漆黑的翅膀：“這是……惡魔的翅膀？”

“是我的翅膀。”米迦勒支撐起身，在你身邊垂眸看着你。

“還是第一次見到。”

“以後會見的更多。”少年皺着眉，打了個哈欠。

“你困了？”敏銳地察覺到惡魔的神情似乎比方才要更加慵懶，你有些好奇地睜開眼睛。混沌的腦子開始遲鈍運轉：“我以為這幾天你會一直因為過于興奮處于失眠狀态。”

“宅邸裡難得有客人，稍微痛快玩了會。”米迦勒哈欠連天，一個接一個，眼角迷蒙着湧出生理淚水。

嗯？

你隐隐感覺有些不對，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客人？玩？米迦勒？”

“唉——等等……”可惜惡魔并沒有理會你，他收起翅膀，蹒跚着下床，打着哈欠往外走去了，徒留你無助地伸手，一臉絕望：“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那個客人……”他還活着嗎？

不過你很快知道了這個問題答案。

診療室的門口處，臉色蒼白的蓋勒.坎貝爾蹲在角落。他好像受到什麼驚吓，被包裹在皺巴巴禮服裡的瘦小單薄身體從剛才開始就止不住的瑟瑟發抖。碧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是小孩外表的他将纖細胳膊舉到頭頂，死死捂住自己的腦袋，神情一片恍惚，看起來十分可憐。

“蓋勒？”

你一下掀起被子，蓋在小孩身上，隔着被子輕輕拍了他一下，有些擔心地問道：“你還好嗎？是感覺很冷嗎？”

“冷？冷——”蓋勒仿佛久久不能回神，隻是機械地重複着你的話：“不，不不……”

他突然暴起，瘋了似得開始掙紮，控制不住地尖叫：“别過來！别過來！啊——好燙！好燙！莉莉安娜！！！！！！！！”

“冷靜下來！蓋勒！”你驚訝之餘，趕忙按住他，硬生生承受着小孩的拳打腳踢：“你怎麼了？看到了什麼？”

你這下百分百确定米迦勒絕對在你昏迷的時候對蓋勒做了什麼，能令一向穩重的王儲閣下崩潰成這樣，可能是看到了某種幻境？

一個略顯眼熟的藍色質地小石頭咕噜噜滾到你腳底：“留影石？”

你奇怪地看了懷裡小孩一眼。留影石隻能在持有者心緒起伏大的時候播放與之相對應的記憶，難道王儲閣下過去是受過什麼創傷？因此被米迦勒捉住弱點而産生應激反應。

“啊，走開！惡魔，你們都是惡魔！殺人犯！罪惡源頭！走開！”

不知是觸碰到了哪一點，蓋勒突然反抗更加激烈，你一不留神差點被其掀翻。

“嗯！”你痛哼一聲，手掌的傷痕還沒有完全愈合，在掙紮間被擠在後背與牆面的縫隙之間，淡淡的血腥氣湧現。你的動作出現空隙，蓋勒趁機把你用力一推，你踉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你冷靜點！”對方怎麼都不聽勸，你也難得有了絲火氣：“現在你很安全，睜開眼睛看看，蓋勒！”

“铛——”動作間，一個圓形的固體從你的口袋裡掉落在地，滑到蓋勒面前。

翠綠色的寶石如同那孩子的眼睛，在冷光映照下閃爍着熠熠光彩。

“這是？”蓋勒突然停止了掙紮，迷蒙而狼狽的眼眸擡起，茫然地看向地面的照片項鍊。

“果然是你掉的？”察覺到好像有戲，你趕忙從地上撿起項鍊，打開翻蓋，将裡面的照片露出來獻寶一樣遞到蓋勒眼前：“我在門前撿到，原本在剛回來時就想給你的。你看，這個女孩長得與你真像，是姐姐嗎……”

“祖母……”蓋勒喃喃道。

你的話噎在半空不上不下：“咦？是這樣嗎？很年輕的祖母。”

你幹笑兩聲：“所以這位女士就是傳聞中的莉莉安娜.坎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