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對你耍流氓？”

盥洗室門口凳子上。用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消毒棉簽輕輕擦拭着你的傷口，雷亞愣了一瞬，随即輕輕笑出聲：“哦，我知道了。”

“那你害怕嗎？”

他突然反問道。

“當然……咦？”

你張張嘴剛想回答：當然害怕。可是靜下心來一想，又似乎……沒那麼害怕？至少不像方才在那個恐怖的房間中見到的事物可怕。

“好像……不怎麼害怕。”

你若有所思。

“當然啊，小黑。”放下手中的面前，雷亞看着你，笑得有點無奈：“這是魔女（你）的宅邸，怎麼可能會傷害你呢？”

“我不是魔女。”

你皺皺眉，回答的十分幹脆，擡起胳膊往傷口處輕輕吹着涼氣，那裡傳來的一點點刺痛着你的神經。

“哪裡會有大男人被叫做‘魔女’的？”

“‘魔女’隻是個名詞，小黑。在這裡它是‘與惡魔定下約定，分享生命’的代言。”

“在很久之前也确實有男性巫師的稱呼，但是長久流傳下來‘魔女’的稱謂要更加出名。”

“因為‘魔女’可以孕育萬物，她們可以為惡魔誕下子嗣，因此也更受惡魔喜愛。”

金發青年拉你站起來，毫不避諱地伸手替你整理好黑色襯衫衣角的褶皺。

“那麼男性魔女又有什麼特别的說法呢？”你點點頭，随口一說：“可以讓惡魔誕下子嗣？”

“對也不對。”

雷亞愣了一下：“應該說可以讓萬物孕育子嗣。”

你：“……………………”

還真是哦。

“這對我來說是在是太過……嗯……天方夜譚。”你雙手捂臉。

“過去的你的确很執著于子嗣。”說到這裡，雷亞突然有點臉紅：“但是……魔女在接受惡魔力量的同時，也會收到它的詛咒。”

“惡魔是一種随心所欲，忠于享樂又沒有人情味的東西。世俗和倫理以及世間萬物法則都無法束縛它們……”

“但是我不是魔女。”你打斷雷亞的話，加強語氣重複了一遍：“我也不想弄明白那些複雜的什麼設定。”

“這倒也是。”

手上動作頓了一頓，雷亞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你方才在鏡子看見的東西是寄生在這個宅邸裡的意識，或者稱呼它‘小精靈’？”

“它剛誕生不久，單純可愛，好奇心很重。它很喜歡你，也可以讀懂你的心思，想實現你心裡的願望，和你親近，卻不想把你吓了一跳。”

“哦？”

你瞥了眼上方莫名其妙自己修好的鏡子，回憶起那張用自己的臉說下流話的“小精靈”，表示對其“單純可愛”的描述感到懷疑。

“算算年齡，他也不過三十歲，還是個孩子，又長時間脫離世俗，不懂人情世故。可能實現你願望的方式有點特殊，分辨不了好壞。”

或許是察覺到你臉色的變化，雷亞尴尬一笑，委婉地說道：“并且被你揍了一拳，它好像也委屈到不行……就原諒它吧。”

“三十歲？孩子？”

你瞳孔地震。

“那請問您今年貴庚啊？”

你看向身邊的雷亞，發自内心地提出疑問。

“我？”金發青年一時間被你的問題弄懵了，略加思索，他伸出十指開始仔細盤算：“從那年開始，二十四加一百，再加一百二十三……”

行，别說了。

“記不清了，中間我睡了一會，記憶裡應該已經超過二百六十歲了。”

金發青年用手托着下巴，笑彎了一雙藍眼睛。

“你也不是人嗎？”

你捂臉。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