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明明笑得爛漫，卻莫名讓你全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你默默咽下口中懷疑的話語，把自己身體往回縮了縮。

魔女就魔女呗，還能怎麼樣呢？大不了等少年意識到自己認錯人後再把自己送回現實世界。

顯然，你認為自己還在夢中。不然怎麼會遇見一個長得漂亮，性格卻陰晴不定，并且會飛的少年拉着你手親親密密地喊你“魔女”？光看對方的表情，如果不是你聽得懂對方的語言，你還以為他在喊你“老婆”。

可是你長得并不像女人。

瘦瘦高高，膚色慘白，發絲卷曲，神情陰郁。說你像僵屍都比像魔女靠譜。

“……看起來我的魔女不光背着我學壞，現在還有記憶錯亂的後遺症”

自稱為米迦勒的少年盯了你一會，注意到你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臉上笑容驟然消失，連聲音都變得陰冷下來。

噫——

你全身一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對方是骨架纖細，漂亮得像是小人偶一樣的少年模樣。你卻仍然覺着對方氣勢驚人，似乎動動手指就能輕易把你從這裡抹殺。那是絕對力量壓制下，本能的恐懼。

“全身都在發抖啊，我的魔女。”米迦勒歎了口氣，慢慢湊上前，距離你十分近。冰涼帶着香氣的喘息觸碰到你脖頸處的肌膚，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你全身都僵硬了。

他自稱自己是惡魔？那會不會突然甩出一對獠牙刺進你大動脈吸你的血？

你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就要伸出手推搡着米迦勒湊得極近的腦袋。

“我勸你最好别動，我的魔女。”

天真又愉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令人全身發寒的冰碴：“我現在可是相當生氣。”

米迦勒笑着說道：“我因為和這副該死的軀體融合而不得不陷入沉睡的時候，本該待在我身邊的契約魔女卻被‘偷腥的貓’誘惑着穿越異世界，還把自己的記憶都給搞丢了。最後還得靠我把你撈回來。”

“我教你的那麼多咒語，你是不是給我就着蘋果派吃掉了？”他恨鐵不成鋼地伸出食指戳着你的腦門：“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輕信那些滿口胡言的‘小偷’，你就是不聽！你看現在不是被暗算了？”

“啊？”你一臉懵地随着少年的動作小雞啄米似得點頭，在瞥見對方咬牙切齒，不善的表情後，果斷低頭認錯：“對不起。”

“對不起要是有用，烏鴉都能漂白成白天鵝。”米迦勒沒好氣地抱着手臂，像是幽靈一樣輕飄飄地浮動。他的周圍隐隐約約有漆黑的霧氣，朦胧了少年的輪廓，随着他情緒的波動而炸成一團煙花。

“呼……”

少年深呼吸，似乎努力壓住自己的憤怒，随即像是耗盡了氣力般腦袋無力地垂下，對你擺擺手：“我累了，要睡會。”

“？？”

你瞪大了眼睛，看着米迦勒毫不避嫌地落在你懷裡，順便翻了個身，把你擠到棺材的角落，舒适地伸了個懶腰。

“你可以四處逛逛這個宅邸，我的魔女。”

他把臉埋進揉碎了的玫瑰花瓣中，絲毫不在意鮮紅的花汁染濕了黑色的鬥篷：“這次打開空間隧道消耗了我不少魔力，我得休息一下。”

“可是……”

你讷讷着開口。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你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這個奇奇怪怪的少年。

“還是說你想讓我割下你空空的腦袋煲湯？”米迦勒語氣驟然變冷：“在這裡（世界），魔女的肉對惡魔來說可是絕佳的補品。”

告辭。

你十分識相的閉上了嘴。

雖然你對少年的話存疑，但是絕不想因為這個踩他紅線。

“那你睡…………”

你的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響，因為你發現米迦勒胸膛起伏緩慢，呼吸綿長——顯然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他看起來很累的模樣。

你盯着少年眼睛下方明顯的陰影若有所思。

真是奇特的孩子，竟然在一個陌生人身邊這麼快能睡着。

至少你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