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萬夫人最會做生意,目光怎的這般短淺,遇到這麼好的料子,買一匹自己做衣裳就完了?要壟斷貨源啊,把生意盤大啊!!!
“嗯?”見張婉瑜遲遲不答,萬夫人有些不耐煩,問道:“不打算賣嗎?”
“自然是賣的。”張婉瑜眉眼含笑,“隻是不知萬夫人要多少?”
“你有多少?”
“眼下隻有一匹,不過我打算種桑養蠶,日後可以大量供貨。”
“什麼,你會種桑養蠶?”萬夫人頗為吃驚。
這個時代并非無人用蠶絲制紗,隻是養蠶技術不是很普遍,被少數人所壟斷,導緻市面上流通的紗料少之又少,還是些殘次品,隻因成色好些的進貢到宮中去了。剩下那些成色不好的,依舊炙手可熱,被富人們一搶而空,沒有關系是買不到的,根本流不到鎮子上。
突然來個會養蠶的,怎能不驚訝。
眼前之人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敗家她最在行,能有這本事種桑養蠶,紡紗織布?說什麼她也不信。
“不會可以學嘛。”張婉瑜不緊不慢地說道:“萬夫人也知道,以前家裡條件好,我呢,隻知道吃喝玩樂,最近被逐出家門,自力更生,總要學幾樣保命手藝,這可以理解吧?”
“你這麼一說,本夫人倒是信了三分。”萬夫人端起茶盞啜一口茶壓驚,又問:“這手藝可是康健傳授你的?”
她早就知道宋家小郎君不簡單,沒想到還有這般手藝,若是收入後宅……
萬夫人觊觎宋康健不是一天兩天了,張婉瑜自是看得出來,好在這女人惦記歸惦記,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且一直幫襯着宋康健,她沒有理由阻止。眼下又要談合作,更不能因為此事破壞關系。
“并非康健所授。”張婉瑜笑道:“長姐是讀書人,時常逼迫我看一些書籍,這手藝是從書中所學。”
萬夫人似是發現了新大陸,要買那本書,卻被張婉瑜拒絕了,彎彎繞繞,還是被張婉瑜引上了道,簽下一張供需協議,并且是預付款。
看着萬夫人簽字畫押,張婉瑜高興到起飛,連連稱贊:“萬夫人真不愧是楓梧鎮最會賺錢之人,眼光獨到,有魄力,财神爺不給萬夫人送錢給誰送錢?日後定是富可敵國,成為神話一般的存在。”
萬夫人眼底噙滿了笑意,瞥了張婉瑜一眼,“就你嘴甜。”
事成之後,張婉瑜并未多留,收好字據,到賬房那裡領了一百兩現銀,又去集市上買了一匹馬,一輛車,卻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趕車。
最後隻能下車牽馬……
還差幾步便可走出鎮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喊聲與窸窸窣窣地腳步聲,張婉瑜回頭一瞧,何穗穗那幾個手下沖着她飛奔而來,不由得蹙緊眉頭。
不是她害怕打架,而是身上揣着一百兩銀子,手上牽着一輛馬車,着實不便。
未等她想出對策,幾人已經來到她面前,出乎意料的,這些人看起來并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反而臉上挂着笑。張婉瑜看到“見了親娘似的”笑容便頭疼,不知笑容背後隐藏着什麼陰謀詭計,提高警惕看着面前這幾人。
“跪。”前排那人一聲喊,後面幾人“撲通”一聲跪地,給張婉瑜磕了三個頭,齊刷刷呼道:“老大。”
此舉着實有些突兀,張婉瑜立在風中淩亂了片刻,轉頭就走。姐是從現代來的,騙局見得多了,想碰瓷,沒門兒。
衆人:“……”
他們都臣服了啊!老大跑什麼?
“老大。”衆人起身去追,堵住張婉瑜的去路,再次跪地,扯住張婉瑜的袍擺,“老大您别走。”
“放手。”張婉瑜試圖抽回自己的袍擺,可惜沒能成功,又氣又惱,一聲怒吼:“欠揍了是不是?給我放手。”
她可是三好青年,怎能與這些地頭蛇為伍。
那人松開手,擡起頭,委屈巴巴地望着張婉瑜,“老大……”張婉瑜一瞪眼,那人立刻換了稱呼,“張姑娘,您就收下我們姊妹幾人吧。”
張婉瑜眼底流露出鄙夷之色,聲音冰冷且無情,問道:“你們這麼着急認新主,難道是何穗穗死了?”
“嗯嗯嗯。”衆人齊齊點頭,扯張婉瑜袍擺那人說道:“那日何穗穗被百姓打至重傷,她家裡人去請大夫,楓梧鎮的大夫拒絕為她診治。她的夫郎去報官,縣老爺非但沒有為其申冤,又治了她一個欺壓百姓之罪,未等問斬便死在獄中了。”
“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呢。”張婉瑜哈哈大笑,收了笑接着問:“縣大老爺怎麼沒抓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