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愣,作勢後退半步,誰也沒敢回話。
此女浪蕩不羁,誰沾邊誰倒黴,村裡老少見了此人皆繞道而行,還真沒人敢正面硬攻。
宋康健也是能屈能伸,拉上弟弟轉頭便走,避瘟疫一樣避開。
張婉瑜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癟了癟嘴道:“跑什麼?”
照現在這情形看來,她一個三好青年穿越到混世魔王張老三身上了?!
眼前土坯房搖搖欲墜,牆上還有屋漏痕,如若下雨,定是屋外下大雨、屋裡下小雨,這算是個房子嗎?這裝備,不能再次了。
“怪不得未婚夫們來退婚,就這條件,換誰也得退婚。”張婉瑜自嘲道:“也對,富則郎妾成群,窮則獨善其身,别說四個相公,本姑娘現在一個也養不起。”
她撩開額前碎發,挽起袖子,提上木桶去打水。
不管怎樣,先把屋子打掃一番再說,不然塵土飛揚的可怎麼住。
這家窮的連塊抹布都沒有,張婉瑜跑到門口,把打包棉被用的被單子拿出來撕成碎塊當做抹布,将屋裡屋外清掃一遍,能拿出來暴曬的都拿出來暴曬,忙完這些,手腳已經不聽使喚,腰酸背疼。
原主昨日被逐出家門心灰意冷,一整天不曾吃飯;今天上午她接管這副軀體,一時沒想開,也不曾出門覓食;此時餓的頭暈眼花,不得不閉目養神,以此降低消耗。
她剛閉上眼睛,便聽鄰家兄長交代自家弟弟:“家裡沒柴了,我進山砍些柴火回來,你自己在家小心,莫要招惹張婉瑜那女人,她若敢來,一刀宰了她喂狼。”
比起哥哥宋康健,弟弟宋平安的聲音聽着就舒服多了,笑着應道:“知道了,哥你要小心,早點兒回來啊。”
耳邊傳來大門開合的咯吱聲,腳步聲漸行漸遠,張婉瑜覺得耳根子清淨幾分,心中暗道:好像殺人不犯法一樣,你家鹹菜缸裡醬幾顆人頭了?敢說出來給大家夥聽聽麼?
在她的記憶裡,宋家父母先後去世,家中僅剩兄弟倆相依為命,在女尊時代,倆男孩委實不安全,即便如此,也沒見哪家姑娘敢上門欺辱,她也不敢來,不,是張老三不敢來。
張婉瑜實在太餓,記憶無法再繼續,腦子裡飄來飄去全是雞腿、鴨腿之類,似乎還有香氣撲鼻。
“呵呵,沒想到我張婉瑜也有今天,餓出幻覺來了。”她自嘲一笑,睜開眼睛。
就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刹,白瓷海碗出現在她眼前,碗裡盛滿小米粥,一隻雞腿放在上頭,海碗後方,是一張少年臉。
少年一襲灰色短打,頭發全部束起,發髻間沒有任何飾物,清清爽爽,看起來讓人心裡舒服,尤其那張清秀面容,劍眉星目,鼻如玄膽,嘴唇不薄不厚,五官單剔除來哪一件都很精緻,真是英俊潇灑一少年。
此人不是别個,正是鄰家小兄弟宋平安。
他這是……背着哥哥接濟她來了?
宋平安見她發愣,手中碗筷往前遞了遞,柔聲道:“吃吧,别真的餓死了,影響我們家名聲。”
張婉瑜許久未見腦回路這般清奇的年輕人了,禁不住笑起來,問道:“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死怎就影響你們名聲了?”
宋平安解釋道:“你名聲掃地不假、人人喊打不假,現在落得爹娘都不待見也不假,但是......你若餓死了,你爹娘定會來謾罵我們見死不救,看着你活活餓死在家,你說,這對我們有沒有影響?”
張婉瑜拍了拍宋平安那單薄的肩膀,笑道:“小兄弟,你這是臆測,臆測說的跟真的一樣,姐姐佩服你。”
宋平安嫌她啰嗦,大海碗往前一送,蹙眉道:“恁多廢話幹什麼,你就說吃不吃吧。”
“吃,美少年送飯必須吃。”張婉瑜接過海碗,先把小米粥一口氣喝完,雞腿捏在手裡,将大海碗遞還回去,真誠實意的說道:“謝謝,今日一飯之恩,來日定當湧泉相報。”話音落,她還打了個飽嗝,爽朗一笑。
“随便你,隻要不想着以身相許就行。”宋平安接過海碗,補充道:“救急不救窮,隻此一頓,你還是想辦法自力更生吧。還有,此事不許在我哥面前提起。”
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面對這種小要求,張婉瑜自然應承下來,“你放心,以後我張婉瑜自給自足,絕不麻煩村裡鄉親。”
“但願如此。”宋平安起身離去。
張婉瑜問道:“你走大門啊!翻牆過去不是更近?”
宋平安側目,給了張婉瑜一記白眼,什麼也沒說,加快腳步離開。
“人美心善,是個好孩子,來日姐姐發達了,定會拉你們一把。”張婉瑜望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這才悠哉悠哉啃起雞腿來。
午飯吃罷,張婉瑜收拾一番,把家裡能用的鐵器拿上,鑽進村後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