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七月,一連個把月的豔陽天,田裡的地都裂口了,這天不給活路啊,今年是沒好收成了,老農民們直搖頭,突然一個大雷,傾盆大雨,還沒來得欣喜就聽到:
“趕緊的,花轎往回擡,劉家大郎死了!”前方一送親隊伍原路折回,一看是村東頭的荷家,媒婆碎了一口銀牙,牙疼的說。
這頭有人梗着脖子問:“死了???”
“又死了??”
“真的假的?這都三次了,荷家妹子典型的克夫啊。以後就别嫁人了,這不,又禍害死了一個。”
“……”
頓時田間就炸開了鍋,一個個跟在張媒婆後面去老荷家看熱鬧。
人群裡,一長舌婦壓低聲音跟旁人嚼舌根子,“要我說這老荷家的姑娘就是天煞孤星,鬼節生的人有幾個是好的。“
立馬有人附和着說:“這就是喪門星,誰家娶了誰家辦喪事,比黑白無常都準。”
荷藕坐在花轎裡,手緊緊的抓着喜帕。
聽着外面的人說她克夫喪門星,她竟然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天生不詳。
她第一門親事是嫂子給說的,娘親死的早,嫂子進門後家裡女眷的事由她張羅。
嫂子娘家有個堂親剛好有個兒子和荷藕年紀相配,就這樣合了八字,配了婚書。
誰曾想那孩子從小就胎裡不足,郎中早早就斷了他活不過十八歲。
他家本就是想沖喜才定了這門親事,大概婚事太過操勞,結婚當天一早被仆人發現死在了床上。
第二門親事是鎮上地主家的傻兒子,因着第一門親事,好人家誰還會找荷藕提親。
父親本想着至少他家,家境殷實嫁過去吃喝不愁。
那知婚禮當天傻兒子掉進井裡淹死了,走到半路的花轎又被擡了回來。
本以為出了這樣的事,再也不會有人登門來提親。
那知鄰村的秀才托了張媒婆來她家提親,還讓張媒婆帶話給她:“他不信這些有的沒的,讓荷藕放心的嫁給她。”
可是這花轎才走半道,就聽來報信的人說:“他家少爺今早換了喜服,才走兩步就吐血而亡。”
荷藕想着若是第一次,第二次那是意外。
那這次本來好好的人,怎地也沒了。難道她真的是天煞孤星?是她克死了秀才大哥?
“嘭”的一聲,幾個轎夫把轎子狠狠的往老荷家院裡一摔轉頭就走,邊走還邊罵罵咧咧的叫嚷着晦氣,真是晦氣。
坐在轎子裡的荷藕被這麼一颠,直接從轎内撲了出來,整個人撲在了地上,蓋頭掉了,手也磕破了皮。
這一下摔的比較重,荷藕疼的蹙着眉毛,用手撐了一下竟撐起不來。
門外看熱鬧的人群中發出一頓爆笑,有人嘲笑着說:“看她那個蠢樣子,克死了這麼多人,怎麼老天也不收了她去。”
老荷聽了聲音從内堂出來,身後跟着荷大哥和大嫂。
看到大門口又一次被退回來的花轎和摔在花轎外的荷藕明顯一楞,立馬喚了兒媳婦将荷藕扶起來,撿起地上的蓋頭。
剛進門的張媒婆都沒搭理荷藕,滿臉怒氣的對老荷說:“老荷大哥,你家的媒以後給多少錢我都不保了。這哪裡是做媒呢?這是送命吧!我看我也不用當什麼媒婆了,直接改行開棺材鋪子得了。”
荷老爹聽到張媒婆這樣說,怒氣沖沖的向張媒婆理論道:“她張姨,說話嘴上積點德。我家藕兒……”話還沒說完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荷藕和哥嫂還有鄉親們手忙腳亂的把父親擡進屋内放在床上,荷藕起身準備去請郎中卻被荷老爹拉住了手。
荷藕擦着眼淚說:“爹,你等着我去給你請郎中。”
荷老爹拉着荷藕斷斷續續的說:“藕兒莫去了,爹怕是不行了。有幾句話交待你們。”
荷老爹看着面前的荷藕和荷大哥夫婦長歎一聲:“我走以後,這房子田地啥的都留給你哥你嫂。藕兒,咱家在大青山有處破茅屋就委屈你了。爹,爹是看不到你……”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又一口血噴出來直接斷了氣。
荷藕撲在床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嫂子的哭聲最大屋外都聽的真真切切,荷大哥拿着帕子一邊給荷老爹擦臉一邊用手偷抹着眼淚。
屋外看熱鬧的人群聽着屋内傳來陣陣哭聲問道:“這是死了?老荷死了?”
屋内跑出的村民大喊着:“死了,死了。災星又把她爹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