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芝在葉芳和張曉晴的挾持下,帶着其他玩家們來到她自己的廚房。
那其實都不能叫廚房,這個簡陋的屋子裡,隻有一口鍋、一個鍋鏟,一個燒火架子、一些木柴,嗯,最多算是開小竈的地方。
但沒有竈台,也沒有食材。
劉嘉嘉在這裡翻找了好幾遍,沒找到一點食物,失望道:“我們還是沒有東西吃。”
葉芳将架在少女脖子的水果刀握得更緊,質問道:“說,你平時吃什麼?都藏在哪裡?不說的話,别怪我不客氣!”
看到表姐這麼兇巴巴地威脅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劉嘉嘉有些難為情地别開臉:姐姐這氣勢不像演的,真的很像反派!
然而單純的劉嘉嘉并不知道,葉芳威脅npc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張曉晴一句一句教出來的。
npc眼神躲閃着回答:“我、我平時、平時除了吃老爺太太們剩下的以外,就是去後院小山上,挖點肉煮一煮,但我是煮給别人吃的……”
黎雲瞳孔一縮,立馬想起什麼,後院小山上埋葬的那些小孩屍體,怪不得都隻剩下骨頭,她原以為是老鼠啃的,但誰知居然是人挖走的?不,這真的是人嗎?
她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住npc的肩膀,大聲質問:“那些嬰兒的屍體,你也下得去手?!”
“不光是我!這個府裡誰不挖?你們以為太太們不挖?”少女冷笑一聲,神情忽然激動起來,甚至不顧刀刃劃傷自己的脖子,眼神也從唯唯諾諾變得癫狂,“不管是府裡的太太還是丫鬟,隻要煮肉引來老爺,得老爺寵幸,就可以從府裡最底層升上來,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都是這麼升上來的!我也可以!”
黎雲愕然。
張曉晴猶豫片刻,拍拍肩膀小聲提醒她:“ Npc的程序都是設定好的,所以有時候會出現讓人難以理解的行為邏輯。”比如吃人,這在現實生活中肯定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但是在遊戲中,如果裡面的怪物角色都會吃人,那隻是一個獵奇的設定而已。
“把她綁了吧。”張曉晴想了想道。
黎雲立刻從屋裡翻找出幾根麻繩,似乎是用來紮扁擔的,不過長度勉強夠用,她幹淨利索地把青芝綁成了個大粽子。
張曉晴看着她這專業的手法,心虛地看了看身旁幾個玩家,還好,大家還處于“NPC吃人肉”的震驚當中,沒有注意到黎雲的綁人手法。
她們兩個人的錦囊中,筆記本與羽扇都在自動記錄着攻略。
筆記本:“唆使其他玩家綁架npc,可體驗不一樣的過關路徑!”
鳳凰羽扇:“不要讓npc阻止你的破壞力!”
她的視線集中到每個人手中的食材上,“又花了不少時間,離18點不到5個小時了,我們一共要做七個菜品,趕緊行動吧。”
還有些食材,比如糖漿什麼的,留在了後廚,沒有帶過來。
但是好歹有紙錢這個食材,讓老爺太太們吃個沒有糖的紙紮糖人,也沒有關系吧?後廚的緻幻效果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個副本裡最恐怖的地方了,人都是有弱點的……
劉嘉嘉目光猶豫。
張曉晴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寬慰道:“沒事啊,怕什麼,老爺和太太又不知道甜品是你做的,我們是丫鬟又不是廚師。”
她的這句話也讓衆人豁然開朗,他們的最終任務還是生存滿八天,“合歡宴”的制作隻是個支線任務,完不成會有懲罰,很可能導緻過關難度上升,但也不至于是絕境。
這畢竟,隻是個C級副本。
說不定,隻要他們達到了一定的完成度,也能算完成?
劉嘉嘉思索着道:“那我就用紙錢……折一個人形?”她已經在這麼幹了,三下兩下的折疊,手中薄薄的紙錢,居然一下子初具人形。
别的事情她不擅長,但偏偏在藝術這塊兒,她有極高的天賦,不管是折紙,還是畫畫,她從小一學就會,而且長大了也能記住。
她參加過不少活動和比賽,其中有不少名家、名師,稱許她是藝術界的未來新星。
張曉晴向她比了個大拇指:認真稱贊道:“嗯,好手藝。”
溫才傑他們,也紛紛忙碌起自己的菜品制作。
他們之中有的人幾乎沒有下過廚,張曉晴和黎雲兩個人考慮到任務進度,主動替他們負責了燒、炒等需要一定廚藝的工作。
一個時辰後,所有菜品,都準備妥當——盡管有些菜品,缺了東西,但起碼樣子是夠的。
紙紮糖人沒有糖,龍井冰釀沒有冰,魚眼纏絲甚至沒有魚眼……
但那又怎樣!
老爺太太們能吃就行!
葉芳看了看所有成品,有些犯惡心,但又想到他們沒有完全按照菜單完成菜品,所以其實還不夠惡心。
拉斐爾擔憂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如果我們用那個廚房做菜,恐怕會更有問題。”張曉晴手指捏着下巴,仔細琢磨道,“我非常懷疑那些無臉紙人,就是以前闖關失敗的玩家,他們領取了合歡宴的支線任務,卻老老實實地用了那個有問題的竈火燒菜,最終陷入幻覺,導緻精神值歸零,完全忘記了自己玩家的身份,被永遠留在了副本裡燒菜……”
秦永強冷汗涔涔:“這個故事有點吓人。”
因為他就差點成了忘記玩家身份的紙人。
黎雲也心有餘悸地說:“我絕對不會再去那個地方第二次,它能讓人看見自己最恐懼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