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釋,無奈攤手,“找到她時,她不知怎麼跳上了房檐,已經被澆濕,又不敢跳下來。我拿了把别人丢掉的木梯子,爬上去打算抱她下來,誰知道剛捉到她,那風雨就将梯子給打斜了,這下我和她都被困在房頂。原本我做好要在上面等上半天的想法,因為那裡是後巷子,平時鮮少會有人經過,不過我運氣倒是好,沒多久便遇見你。”
“本想好好道謝的,誰知道一轉身你就離開了……”她聲音漸漸變弱變小。
“後來呢?”蒲嘉棟忽略她最後的話,追問。
他問的自然是貓,邬葉如實回答道:“後巷那邊有幢平房旁邊有一隻洞,我将她暫時安置在那裡了,又拿了些紙闆做窩。”
她還想說些别的,被蒲嘉棟打斷:“我到了。”
邬葉一擡臉,顯然已經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左手邊是片樹林,右側——
磚紅瓦綠圍起來的院子,漆紅色的木門,頂上有塊匾額,金色字體龍飛鳳舞寫着‘一家客棧’。
她挑挑眉毛,了然,“原來你是來旅遊的。”
蒲嘉棟沒否認,隻說:“你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去玩了。”
“……?”
邬葉有點懵,看着男人越過自己,踩上台階,伸手就打算去推木門,她才叫了聲:“蒲先生。”
蒲嘉棟沒回頭,重複道:“蒲嘉棟,我叫蒲嘉棟。”
他的語氣辨不出喜怒,邬葉抿了抿唇,心想自己禮貌叫人還叫錯了?
眼見他的手已經摸到門環,就要推開,邬葉連忙說:“我媽媽要求我送你去裁縫店,之後我才能去和朋友們玩。”
蒲嘉棟覺得這小孩好像有點犟,和客棧裡面那位少年人性格相似,倆人不愧曾經為同學。
他轉過身,瞧着台階下睜着一雙大眼看自己的少女,她一臉真誠,雙手交叉擺在胸口。蒲嘉棟感到自己忽然生出前所未有過的耐心。
“首先——”
問裁縫店也隻是想要規避萬姝慧其他亂七八糟的家長裡短,誰知對方十分拿他當一回事,還熱情地叫女兒來送他去。
這也就算了,小姑娘将這差事又當真,要是今天不把他帶過去,不親眼見到他的大衣送至裁縫鋪,也許她就真的會誠實地回家,不與朋友去玩了。
哪知兩個字蹦出去,蒲嘉棟就停頓住了。腦海中迅速過了這一系列想法以及事情的前因後果,最終決定按照它原本的事态繼續發展下去,要怪隻能怪他自己起了這個頭。不過也不算太糟,至少得到将那件大衣送去修補的機會。
嘎吱一聲,他拉着門環,将門推開,并做了個請的手勢。
邬葉不明所以,偏偏頭,不知道男人怎麼在幾秒鐘内就改變原本的想法,但她也不在乎,隻想着快些交差就能去山上騎車玩。
她走進去,頓時被圍牆内的風景事物吸引住。
蒲嘉棟留下一句:“随便轉,我拿了衣服就來。”
邬葉說好。
與外面平平無奇的相貌大相徑庭,裡面的環境讓邬葉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除卻圍牆,其餘三面皆是窗明幾淨的建築,很現代,有種低調的奢華,這在小鎮上肯定是獨一份。院中有座假山噴泉,占據不算大,它周圍既有太陽椅、秋千椅,又有搖椅,三式不同的休閑椅堆放在同一空間内卻并不顯突兀,這對設計及搭配要求很高。為開闊視野,這方正的院子内并瞧不見一棵參天樹。
但假如人住二層,從那延展陽台望出去,就能瞧見牆外那片蔥郁樹林,以及再遠處的千岩萬壑的山景,幾乎是将小鎮特色的景緻展現的淋漓盡緻,美不勝收。
“棟哥回來了?”
似乎聽聞門口的動靜,一道年輕富有活力的男聲漸近。
阿滕從廳内走出來時,就看見伫立在院内,目不轉睛打量着的熟悉臉孔,他又驚又喜,喊道:“邬葉妹妹!”
被這一聲拉回現實,邬葉超聲源望去,瞧見熟人,笑得眼睛彎起來,“阿滕哥。”
阿滕原本還有些沒睡醒,一臉惺忪,這下徹底醒過來,高興過後便是疑惑,他問邬葉怎麼在這裡。
“我還以為是我老闆回來了。”他撓撓頭,“沒想到是你。”
邬葉說:“我媽讓我陪——應該是住在這裡的一位客人,帶他去下裁縫鋪,他不太認路。你知道的,我媽熱心腸。”
這下輪到阿滕困惑了,他努力回想,整間客棧目前隻住了那一家三口,而現在是早晨八點,從他上工開始也沒見哪位客人出去過……
于是他問邬葉:“你确定他住在我們客棧嗎?”
邬葉肯定地點頭,并朝某個方向伸手一指,“他往那邊去了。”
阿滕驚掉下巴,再三确認是否是從客房區旁那條石子小路轉進去的,最後想通了,邬葉說的人真就是蒲嘉棟。
他自言自語着:要去裁縫鋪怎麼不問我?他可是小鎮的萬事通啊!還是棟哥親封的呢。
邬葉沒聽清:“什麼?”
“沒,沒什麼。”阿滕使勁搖搖頭,又隆重介紹,“那不是我們客棧的客人,是我老闆。”
“你說蒲嘉棟?”邬葉瞪圓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