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非見慣不驚擡起頭來,甚至雙手插兜準備看戲,略有些嫌棄地看向那絲毫沒有表演天賦的妹妹,而後伸出一隻手來彈她額頭:
“雷昂納多?鄧布利多?斯多普小姐,有屁快放。”
“啧,無聊。”戲精深知此套法術在大聖面前已經行不通了,便破罐子破摔道,“手機給我。”
“高考作|弊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
她翻了個驚天動地的白眼簡直無了個大語,“我,你妹,差半個月就成年了,要補充一下精神食糧。”
“未成年看小|黃要在家長的陪同下觀看。”
“行,家長大人,陪同觀看吧~”她簡直要被氣笑了。
覃非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進考場還有将近一個半小時,這才把手機遞上前去。
“大家好,我是姬晝,今天是高考的第二天,祝各位考生balabala ...”這聲音從精神食糧中傳來。
“哥!來看美女!”
覃非垂下頭湊過去,正想習慣性打擊一下戲精的小學生審美——
‘今天的努力,是為了更多的自由。’
視頻中美女并沒有出現,但是小黑闆出現了。
他正想感歎下這貨的小學生審美終于...
“嗷嗷嗷!我就知道晝爺會給我應援的!!”
“居然是第二天!!!阿偉出來走程序!”
“爺又可以了!!”
覃非環顧四周,發現校門前還有好些個症狀和面前這厮一樣的......
嚯,沒出息的丫頭。
*
也怪不得網貼都說麥羁面積大,王陽把車停在霞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往後。
從廣奇市裡到霞山,前前後後花了将近七個小時,中途王小日的人間好老闆還上崗開了會兒車...
雖然是在小溫姐姐自然醒之後。(王小日拍桌.jpg)
槐安村倚靠着霞山建成,是當地最貧困偏遠的山村之一,柳導的劇組就搭在霞山的半山腰,人煙稀少,且交通閉塞。
當地的經濟來源主要是藥材,秋水山上種植的藥材林木多達幾十種,距離村落最近的樹種是槐樹,家家戶戶周圍都種着。
尤其是四五月正當槐花開的時候,頗有隐居風味。
先前路過茉莉花田的時候,姬晝還想着她們這次來的挺不讨巧的——
畢竟六月初,槐花早就凋零得不成樣子了。
沒成想那半山腰槐花開的正盛,好些提前來布景的工作人員往返運設備,說什麼柳導看槐花還開着,打算就地把遠景和長鏡頭給拍了。
姬晝跟在那幫工作人員身後,王小日舉着他那破手機四處亂晃找信号,嘴裡念念有詞:
“哎?怎麼沒網了?”
“啊啊啊,我要被舉報了,我的好兒子們,爸爸要挂機了...”
上山的小路并不是特别寬敞,還有很多硌腳的碎石頭,溫璃跟在最後走得很慢,額角冒着細汗,臉色看起來比平日裡更加蒼白,連帶着嘴唇微張,步伐吃力。
上一秒王小日嚎叫着,迎面跟突然向後轉身的晝爺撞了個滿懷,下一秒就被爺嫌棄地踹上前去。
他繼續尋找信号,姬晝蹲在原地紮起頭發等落後的某人。
“哎呀呀喂,我實在走不動啦...”她大口喘着氣,沖着慢慢向前的溫璃求饒,“要不,我們在這兒歇一會兒好不啦?”
說着她就自顧自找了塊路邊小石闆坐上去,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溫璃也坐上來。
一支槐花彎曲着觸上姬晝的鼻尖,純粹帶着清香,些許是很久沒有再聞到的緣故,她順手摘下一把槐花,拆掉花瓣,扔一朵進嘴裡,嘗着甜甜的...
但有些經過時間沉澱的味道,再嘗起來,也可能是酸澀味苦的。
溫璃看着那群人熙熙攘攘的背影,隻是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凝視着姬晝手裡那捧米白色的槐花,嘴裡喃喃道:“姬晝,可他們都走遠了。”
*
“可他們都走遠了!”
“你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姐姐,你說過會來看我的....”
“爸爸他隻會打我...”
片場圍着一圈人,中心區域就是一幢潮濕昏暗的茅草土屋,土屋門口,一個小演員年紀約莫十一二歲,聽聲音是個女孩,留着參差不齊的短寸,秃損的地方看起來像是經受過暴力拉扯後的留疤。
那小演員正對着攝影機摔倒在土屋門檻前,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小臉憋得泛紫,台詞嘶吼而出,兩隻黢黑的手死死拉着姬晝的褲腿,瘦小的手指使勁得泛白...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