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桌上那份收購文件，上面清清楚楚陳列着對‘東汽汽車有限公司’的收購計劃，按理說，這才是唐人該關注的日常，換個說法，這才是唐溢滿這樣的人該關注的東西，啧，天涼了。

“東汽也是唐都的？”從看見這份文件開始，蘇骁基本上已經笑不出來了，其實這才是唐老闆找他來的根本目的。

“當然。”唐老闆遞過去另一份文件，“下次和翡姑家那小警察約飯的時候，把這個給他。”

“喲，辦案速度這麼快？！”蘇骁接過文件，如果想要整垮唐都，這樣的污點文件，還需要千千萬萬份，“可惜了，我那年紀比我還小的小舅舅，現在變成了個整天開着小敞篷車嘀嘀嘀到處跑的小交警喽~”

“什麼時候的事兒？！”唐溢滿也是才知道這事，“他攤上事兒了？”

蘇骁貼着唐溢滿的耳朵，悄聲哼唧了個名字——

于建陽。

......

姬晝結束與好大兒的通話時，王陽将保姆車停在斑馬線前，再過一會兒，高考第一堂開始，這周圍就完全禁止汽車鳴笛了。

“爺，我說的那個應援視頻......”王小日轉過頭來，眼巴巴地看着姬太君，後者不為所動。

“不。”

這可真是個簡單直白的态度。

姬晝剛剛接來蘇骁電話，電話裡那人說是一個月過去了，星塔那個唐什麼溢滿來着，終于找他秋後算賬了，還恭喜她預算的四千萬不偏不倚的虧到了，啧，說唐老闆想殺剮他都說倦了。

“溫助，你意下如何？”姬晝搖下車窗，戴上墨鏡，在右邊衣袋摸索半天，最後從溫璃手中接過又他媽放在左邊衣袋了的煙。

“什麼？”溫璃邊開化妝箱邊擦燃打火機，遞上前去，櫻桃味兒的煙草氣在車裡四處彌漫，逗留半響，才從車窗飄散出去。

“視頻啊，”見溫璃皺眉，姬晝連忙狠嘬了一口煙，便把拿煙的手伸靠在車窗邊上了，“溫小姐，你最近有些怠工啊…”

而後，通身黑色工裝的溫璃拉開外套拉鍊，将原本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鼻梁露出來，重新呼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蹲下身，打開銀白色的化妝箱，從中抽出兩支速幹的磨砂指甲油，是莫蘭迪色系經典的星空黑和亞麻栗，這和姬晝目前挑染的發色相得映彰。

“九點半有GUCCI的雜志封拍攝。”溫璃順手将提前放在一旁的概念手冊遞上前去，而後行雲流水的打開兩瓶指甲油的蓋，她擡頭沖着姬晝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悄聲問道，“搭嗎？”

姬晝帶着墨鏡，并看不清眼神，見溫璃擡起頭來，隔着墨鏡看，她的臉小而精緻，有一雙永遠微微泛紅的小鹿眼和還算得上高挺精緻的鼻梁，如果現在吹來一陣風，還會看見她鼻尖上長着一顆淺棕色的小痣，至于她自帶唇色的......

等等，我在想些什麼！

“咳咳咳！”姬晝佯裝被煙嗆到，直起身來擡手掩嘴輕聲咳嗽了兩聲後，便轉過頭去，看向窗外來來往往過斑馬線的學生們，回複道，“還行，挺搭。”

真正的勇士不會懼怕瘋姐的折磨，今天溫璃已經上崗超過一個月，她在申娛門口被人事小姐慰問了N次，她見着溫璃就說，“或許我給你準備的那份隻用簽字就可以滾蛋的離職文件，派不上用場了？！”

“不一定。”

溫璃第一次這樣回答時，姬晝差使她的首席狗腿王小日同志，傳口信說她老人家要喝冰美式咖啡，半小時後改口說要拿鐵，不一會兒又打算換成卡布奇諾，最後溫璃在樓下小賣部買了一瓶三塊五的橙汁（色素兌水）和一瓶兩塊錢的農婦山泉親自送到她手裡，姬晝喝得可開心了！

溫璃第三次這樣回答的時候，姬晝的玩法升級了，她說她要吃打包的燒烤！都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溫璃樂觀汲取教訓，趕在姬晝發火前讓她接到了安麗姐熱乎的電話，電話那頭說，“減肥！該減肥了！想打架嗎？想流血嗎！”

溫璃第十四次這樣回答的時候，是在姬晝新買的帥氣敞篷車上，是不是超跑，買不起車的溫璃并不知道，或者說車好不好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沒有人會和姬晝一樣三更半夜在廣奇的市郊瘋狂飙車。

在溫璃以為這樣日複一日的刁難生活永遠沒有盡頭時，也就是幾天前，她收到這份工作的第一桶金。

人事小姐當着她的面把那份沒有簽字的離職文件扔進粉碎機裡，這标志着，她轉正了，更标志着，這樣充滿拉鋸性質的遊戲，因為開發商精力有限，暫時沒有新的關卡了。

同樣時間的今天，溫璃接受申老闆的好友申請，收到那條信息時，姬晝正換好第一套時裝站在鎂光燈下，開始接受攝影師的業務檢驗，他說——

【她在幹什麼，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