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最後，陳毅樂的眼角微微泛紅，她沒有再說下去了。

陳毅樂他們下的猛料不算複雜，隻是編造了一些當年的人手配置情況。

葉章勤向崔熙朗透露，陳毅樂看到這配置，覺得很奇怪，私下自行追查當年内部調查情況，結果發現當年上面不太信任異處部，始終不想加派太多了人手幫忙，擔心出亂子。最後卻導緻陳綻落單，被殘忍殺死，甚至還死了近百人。

這事後來鬧得太大了，上面才給了一個說法，掩蓋了這個事實。王聲遠為了顧全大局，也沒有說出真相。

現在陳毅樂發現了，整個人就崩潰了。本來陳毅樂就為了王聲遠的事情而憤懑不平，現在新仇加舊仇，整個人就像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着。

趁着這個機會，葉章勤找了陳毅樂喝酒聊天，策反了陳毅樂。

崔熙朗看見陳毅樂微微濕了的雙眸，伸手搭在陳毅樂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捏了捏，安慰着陳毅樂。

過了一小會兒，陳毅樂的情緒稍稍好轉，她拉開了崔熙朗的手：“行了，我們就直接說重點吧。章勤對我說，你們的組織的目的是想争取異能者的平等地位，對嗎？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崔熙朗用着她慣有的慢條斯理的語速道：“具體做什麼，得要你加入我們才能講。”

陳毅樂看着崔熙朗，問了一個無關問題：“施從那個案件，什麼人是你們殺了的？”

崔熙朗回答得含糊不清：“隻是一些意外。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陳毅樂又問：“那些畜生也是你們分屍的？”

崔熙朗這次卻不再說了，隻是笑而不語。在做測試以前，崔熙朗對陳毅樂的信賴度，顯然是十分有限的。

“你以為我在套你話？”陳毅樂冷哼一聲，站了起來，面向崔熙朗，“我隻是想确認一下你們能做到什麼程度。我要你找機會，讓我親手殺了當年連環案的總負責人。能不能做到？”

崔熙朗聽到這個要求，有些吃驚地打量着陳毅樂：“小陳警官你……你和陳警官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陳毅樂粗暴地打斷了崔熙朗：“别說屁話了，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崔熙朗溫柔地看向陳毅樂，柔聲道：“可以的。”

崔熙朗起身，讓陳毅樂睡在躺椅上。陳毅樂小心檢查了一下這張躺椅，确定沒有什麼問題，才順從地躺下了。

崔熙朗開口解釋：“章勤可能也和你講過了。要加入我們，是需要通過測試的。我本身來說，并不是很想懷疑小陳警官。隻是，我也要為我的夥伴們負責。你放心，整個過程是很舒服的，也許，你還會喜歡上這種感覺。”

陳毅樂左眼寫着“不相信”，右眼寫着“屁話真多”。

看見陳毅樂的表情，崔熙朗輕笑了幾聲，不再說下去了。

崔熙朗單手覆蓋陳毅樂的眼睛，釋放異能。陳毅樂閉上眼，慢慢地昏睡了過去。

陳毅樂在夢中睜開了雙眼，她周圍看了看，迷霧萦繞，看不清這裡是哪裡。反正也不知東南西北，她随便找了一個方向，小心地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陳毅樂隐約看到了一條小馬路，她便大步地往那走去。

陳毅樂踏上了這條馬路的人行道，一邊走，一邊周圍觀察着，兩邊都是建築風格老舊的居民樓。和這老舊的風格不匹配的是，這些樓看起來很新，就像剛建了沒幾年，實在有些古怪。

慢慢地，路上開始出現了路人，陳毅樂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對母女——陳毅樂下意識就判斷了她們的關系。

媽媽穿着警服，女兒從身高來看，應該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女兒有些不熟練地往媽媽靠近了一些，最後伸出試探地碰了碰媽媽的手，媽媽則是馬上地就用大手回握住女兒的手。女兒拉着媽媽的手，輕快地甩了甩，繼續往前走。

陳毅樂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往前走去，她越過了她們，轉頭一看，她微微睜大了雙眼，是陳綻。

陳毅樂這才想起了這條路，對了，她以前是在這附近上學的，隻是這裡的樓盤因為太老舊，早就推倒重建，這條馬路也擴寬重建了，導緻她一時間竟沒想起這個地方。

陳毅樂沉默地跟在了陳綻的身邊，聽着陳綻和小時候的自己沒話找話講。聽着那些話語，長大了的陳毅樂才發現，媽媽當年也許真的像爸爸說的那樣，隻是不太會說話，但她是很想親近自己的。

陳毅樂不時地看向陳綻，她明知道這個陳綻不會聽到，卻認真地一句句地回應着陳綻的話。漸漸的，陳毅樂不再俯視陳綻，而是變成了仰視陳綻。

陳毅樂握着陳綻的手——握着她媽媽的手，慢慢往以前的家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