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樂看到嚴進金從趴在桌上半死不活到突然精神飽滿,有些好笑道:“行行行。”
劉刻再次被帶到審訊室,她依舊坐得筆直。
嚴進金則揚起招牌的微笑問話:“劉刻,你之前說你原本是想讓人參加你的實驗,所以舉辦組織是嗎?你的實驗是真的還沒有開展嗎?”
劉刻的目光閃爍,嘴上倒依舊坦然地回複道:“當然,你可以查一下我實驗的情況,都有記錄的。”
“基本上來說,我是相信你的。”嚴進金笑着說,“因為我們不僅核查了你,還核查了整個施從的團隊,都沒有發現異常資金的出現,完全找不到這個實驗進行的蹤影。”
劉刻垂下眼:“那你來問我幹什麼?”
“總是要和你确認一下的,我們程序上需要把細節盡量記得準确一些。”嚴進金投影出他們查到的流水賬和對應的一些實驗親況,“你也可以再看一下。反正你也認罪了,确認一下流水賬,總是可以的吧?”
劉刻咬了咬牙,片刻後,才擡頭。一條一條看下去之後,她的氣息開始越來越重,嚴進金能明顯感覺到劉刻生氣了。
看火燒得差不多了,嚴進金就站了起來:“行了,如果你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今天就先這樣吧。”
正當嚴進金準備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劉刻冷笑了一聲:“嚴警官,我知道你們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是你們赢了。”
嚴進金轉身揚起了一個真心誠意的笑容:“什麼鬼主意?我這不是走流程嘛。什麼赢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要對我們說?”
劉刻伸出手,表示請坐:“别講這些虛的了。我都已經認了,如果你們相信我就是唯一的犯人,你們還跑來找我問什麼流水賬,有什麼意義。我坐牢了,組織自然也就散了。不過是我露出了破綻,你們懷疑我還有同黨,你們需要我幫你們指認施從,不是嗎?”
嚴進金沒有表現出自己内心的雀躍。嚴進金和劉刻交談了兩次,知道如果自己露出了任何傾向性的表情,劉刻都有可能會根據情況快速地改掉說法。劉刻不隻敏銳地猜測到警方可能掌握的情況,還能反過來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劉刻的認罪,之所以把明顯不是她的罪行,都能認個八九不離十,就是通過自己對她闡述案情的時候,快速整理出可以說得通方式,而且避開所有她解釋不了的部分。
嚴進金隻是保持着職業微笑:“我們沒想讓你指認誰或者哪些人,你作為公民,最好是盡可能把事情說出來。如果背後的案件不隻是你一個人,你說出來,也有助于你減刑。”
“減刑有什麼用?我搞研究的,一坐牢,我的職業生涯就基本沒了。但是你給我的資料,讓我非常生氣。”劉刻笑了笑,認真地看向嚴進金,“所以,我會坦誠的,嚴警官。”
劉刻稍微放松了繃直坐着的身體,從一個看似沒有很相關的内容開始說起來:“不管大家願不願意明面說出來,其實異能人多多少少都會被歧視。超智異能還比較好,大家可以把他們當成天才,畢竟人一生多多少少還是可能遇上天才的,不是嗎?最多就是遭受到一些嫉妒而已。另外兩種異能者,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能量聚焦,因為力大無窮,總是被人當成潛在的暴力犯罪者,實際上在現在的智力型社會,這個異能又沒有什麼特别的用處。”劉刻的眼神越發冰冷,“當然,最糟糕的,還是操控異能。在異能犯罪裡面,80%都是異能操控犯罪,因此不少人對這種異能敬而遠之,背後也會指指點點。如果一不小心被操控,那多可怕啊,不是嗎?”
劉刻咬牙,冷笑:“但是,沒有人關注過,異能群體的犯罪比例根本不比普通人高,普通人針對異能者的極端犯罪也不少。如果認為異能者犯罪可怕,那麼普通人犯罪就不可怕嗎?但是,我生在這樣的時代裡,又能怎樣呢?其實也漸漸習慣了。就像每一個異能者那樣。”
聽着劉刻講了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題,嚴進金不禁追問:“楊銀川傷害了你的好友,你親眼看到普通人如何傷害異能者。所以,你的想法改變了,是嗎?”
劉刻聽到朋友的事情,表情稍顯沉重,但她搖了搖頭:“不,嚴警官,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這些,不是抱怨,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楊銀川确實是個畜牲!但是她不是針對異能者,她隻是個自大又自卑的可憐蟲,就算沒有異能者,她也能用任何像施從特質作為理由去欺壓學生、欺壓弱者。”
“其實,我快要說到施從是怎麼讓我和她合作了。請你給點耐心,我之前就發現,你這個人真的是有些急躁。”劉刻要笑不笑地看向嚴進金。
嚴進金假笑了一下,單手作出“請”的動作:“您繼續。”
劉刻繼續道:“我之前和你講的,其實隻是隐瞞了一點點,大多數内容基本都是真的。比如我發現異能者比例正在上升,我認為異能者就是人類基因改變的方向。可惜啊,我們現在還是少數,人類自古以來多少有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異能者人少聲勢便少,就隻能叫作‘異’了。
所以,我确實認為如果能人為加快演化,或者能解決現在的局面。人人都是異能者,那麼異能者自然也就重新變回普通人了。盡管演化是個很難以捉摸的事情,但隻要我們不是太倒黴,那麼每個人都擁有異能也不是什麼壞事吧?起碼能确切解決現在的沖突。
就在這時,我看到施從做一個了不起的研究,她在斑馬魚上第一次實現了脊椎動物短暫的異能激發。所以,我考研究生時,就努力進入施從的學校。因為我的積極争取,她便也讓我也參與到她的團隊事宜之中。”
劉刻自嘲一笑“當然,現在看來,當時可能不是我的積極打動了她,而是她知道我真的非常希望普通人轉化為異能人的研究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