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資格。
這樣想着,林梧準備将腦海中的事物清空閉上眼睛休息。
卻發現身邊的床墊往裡凹陷了一些,随後是床單和衣服的布料摩擦聲,直到聲音消失。
林梧睜大雙眼,整個身軀開始僵硬,手指也緊抓住面前的床單。
身旁人的呼吸聲似乎将雨聲完全遮蓋,導緻林梧也跟随着對方的節奏改變了呼吸的頻率。
“怎麼了?”林梧聲音帶着些嘶啞。
陳酩卻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看着面前對方的背影發了會呆。
就在林梧以為對方并不會開口時,對方的聲音緩緩傳進耳邊。
“今天是我的生日,就連攝影師都知道,幫我提前拍攝就為了讓我回家吃個蛋糕,周圍負責幫忙的哥哥姐姐也都紛紛祝我生日快樂,但隻有她不知道。”
“哦,不能說不知道吧,是完全不在乎,畢竟都看到我手裡拿着的蛋糕了,還能說出我為了自己所以不去拍攝,甚至能扯到我不愛她沒人愛她這種話來。”
陳酩聲音有些哽咽了,但依舊沒停繼續說着。
“我從小就和她住在一起,我沒有爸爸,她說是因為我不夠好所以爸爸離開的,但我後面聽鄰居說是因為那個男的嫌她花銷太大所以離的婚,她說沒人愛她,所以要我去拍攝掙錢證明愛,她說我長得漂亮所以能夠給她帶來面子,所以帶我去應酬表演。”
“她疑心太重,不信有人愛能長久所以隻看見面前的利益,能給她帶來利益的那便是愛她,因此每次我拒絕她都會發瘋。”
陳酩冷笑一聲,卻帶着些自嘲。
“我倒真希望我讨厭她,至少不會這麼痛苦。”
林梧蜷縮了下身體,發出一些摩擦聲。
陳酩回神收回了情緒,強硬地調節自己的語調變得自然些。
“但我今天和她大吵了一頓然後摔門而出。”陳酩頓了下看着他的後腦,“我是不是太壞了。”他笑着問道。
“可以更壞點的。”
林梧開口時便感覺到了不對,但話已經說出口,并且被陳酩發現了不對伸出手用了些力氣,讓他翻過身來面對着自己。
在看到林梧眼中的淚光時,陳酩懵了。
卡頓了很久才看着他試圖用手遮擋住的臉問道:“你哭什麼?”
林梧轉頭看向天花闆。
“難受。”
“為什麼?這不是我的事嗎?”
“不知道。”林梧搖頭,将手放到臉上遮擋住神情。
他是真不知道,就在陳酩開始講自己的事情時,在他聽到他的哽咽聲時,原本不屬于他的情緒瞬間充斥進他的大腦,那一瞬間的激素分泌讓他也不知如何用所學的知識解釋。
陳酩聽到這個答案時,輕輕抿了抿唇。
又靠近了些,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你為什麼讓我更壞點。”
“至少以後不會這麼難過。”
陳酩沉默,力道加重了些,視線從對方被他握住的手移到了對方的臉上。
屋裡光線昏暗,他此刻隻能看到對方的輪廓。
他像是随意提起,“那你知道我離開時說了什麼話,讓她愣了很久甚至沒出來追我嗎?”
“什麼?”
“我愛你,那你愛我嗎?”
林梧沉默了,房間似乎真得歸為了平靜。
但隻有陳酩依舊在心裡默默問着。
那你呢?林梧。
說着喜歡,做着喜歡的舉動,卻能果斷拒絕我的表白。
你到底喜歡我嗎?林梧。
能不能給我一個确定的答案,至少不要讓我變成薛定谔。
将心髒一直處于開箱瞬間的即死又活态。
……
陳酩醒來時,林梧已經離開了房間,此時正在廚房做飯。
聞到空氣中彌漫着飯菜香味。
陳酩慵懶地翻了個身,起身下床,廚房門口倚在門框邊。
“家裡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嗎?”
林梧将飯菜盛到盤子裡,聽到聲音轉身看向他,思索了會兒。
“去櫃子裡找一下吧,我記得好像沒有了。”
“哦,沒有還讓我找什麼。”陳酩撇了撇嘴,但依舊往雜物櫃走去。
翻找了半天果然沒找到。
歎了口氣,便往門口走去。
“我去超市買去,一會就回來。”
“你的大衣還沒幹,先穿我的吧。”林梧從廚房探出頭,指了指自己挂在架子上剛才才翻找出來的大衣。
“哦。”陳酩點了點頭。
以防菜焦掉,林梧說完話又進了廚房。
所以當陳酩回來時,他看着對方身上穿的羽絨服愣了許久。
“我剛才指的是那個大衣。”林梧坐在餐桌前又重新指了指架子的方向。
那裡此時正挂着一個黑色大衣,孤零零的。
“啊?看錯了。”陳酩将拆着剛買的洗漱用品,聞言也就擡了下頭随後又低了回去。“沒事啦,都一樣,你不會介意我吧?”
“但這個羽絨服我昨天剛穿過……”
林梧抓了抓自己的毛衣,解釋着。
“那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