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了，想最後看一眼大船，卻和船頭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男人沒有為她的出現而恐懼，隻是用帶着一些好奇的溫柔目光觀察着海妖，對上海妖的目光後，他對海妖舉起杯子。

男人隻笑了一半，表情突然就僵硬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

杯子掉入水中。

高腳的水晶杯，那是海妖見過最精美的器具。

英俊溫柔的男人，是海妖認識的第一個人類。

她深吸一口氣，飛快的向大船遊去。

“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唱出迷惑人心的歌。

海妖被大船排出的水花弄亂了發型，嗆了好幾口水。

海妖的歌聲讓男人擺脫了控制，清醒過來。

他察覺到不對，回頭看向船上的人，發現他們的目光無一例外的變得呆滞。

隻有他自己還保持清醒。

他沒有再看海妖，而是沖向掌舵手，與他争搶船隻的控制權。

在争奪中，船觸礁了。

那一刻，平靜的海面變了一副模樣。

紅色的像血管一樣的東西覆蓋了海面，她直覺那些東西不太好，想潛入水下避開。

在她潛入深水的一瞬間，海底睜開千萬隻眼睛，一同注視着海妖。

……

巫師乘着海浪來到岸邊，月的清輝照亮岸邊的人影。

黑的裙擺像夜織的紗，被海水打濕，貼在小腿上。

她坐在岸邊的礁石上，懷裡抱着本燙金封面的詩集。

她的腳尖在海面上點着，巫師能從海水的波浪中感受到女人的期待。

觸手搭在女人的腳背上。

“您來了。”女人将詩集随手放在礁石上，用兩隻手去觸碰腳上的觸手。

“嗯，等了很久嗎？”巫師縮回了觸手，讓女人抓了個空。

“沒有，采珠的祭祀結束我才來的。”

“嗯。”那也等了有一會兒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

“人類的誕生日是要送禮物的對嗎？”

“您是不在乎這些的吧。”

“嗯……”沒有禮物讓她看起來很失落的樣子。

巫師将觸手覆蓋在左眼上，黑色的血流出，順着臉頰流下。

紫色的瞳孔在月光中擴散，覆蓋了眼白，女巫的眼睛變成了紫珍珠。

這裡是珍珠之國波利，似乎從這個國家誕生起，每一位居民都是采珠人。在無數這樣的夜裡，流血的祭品被扔下海，海面漂浮的紅色的血管消退，采珠人蒙上眼睛潛入海中用刀從海底取來珍珠。

這個國家富有，繁榮，神秘。

雖然它是最大的珍珠出口國，但這裡的居民卻沒有佩戴珍珠的習俗。

而這個國家的公主哈芙，收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顆珍珠。

她捧住巫師遞來珍珠的手，看着她空洞的眼眶，流出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