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鸢知道父親話裡的意思,确實,衙門給的理由太過牽強。
“這事确實蹊跷,火油貴重,平常人家有錢也難得,可見下毒手之人勢力非凡,這事不好大肆張揚去查,再者這麼多年過去,想查也是困難重重,隻能從長計議。”
“嗯,隻是千萬要注意安全。”
即使知道危險,謝父還是支持自己的兒子,謝母看着雖然擔心,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季師兄去世幾年,直至今日我才知曉,實在羞愧,明日有空,我打算去郊外一趟,去祭奠一下故人。”
“應該的,應該的。”
三人沉寂的用完了一頓飯,謝柏鸢就回了院子,謝父和謝母坐在院子裡沏了壺茶,袅袅的熱氣融入秋日微涼的夜裡消失不見。
自從用過晚飯,謝母的情緒就很反常,生活了半輩子的人,謝父自然知道妻子在想什麼,上前摟住謝母的肩膀,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鸢兒自小就是個有主意、有分寸的,他能做好的,咱們要相信他!”
謝母已經有些哽咽,勉強的點了點頭,聲音悶悶的:“我的兒子我當然知道,他出去受了三年苦,成長了不少,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欣慰的,隻是我一個内宅婦人見識短淺,還是免不得有些心疼,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有什麼大志向,隻想他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
“會的,一定會的!”
第二天一早,紀奉宸早早地就起床,小貴子正候在外面糾結要不要敲門叫自家主子起床,誰知就見面前的門已經開了,差點沒控制住身體一頭栽在那人身上,還好刹住了腳。
他幹巴巴的傻笑道:“殿下!”
紀奉宸也被站在門前的小貴子驚了一下:“你幹嘛呢?”
“沒、沒什麼。”隻是想着怎麼叫你起床才不會被打,隻是後半句沒說出口。
“殿下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奴才正準備喊你呢!”
謝柏鸢轉身進屋:“今天不是說了有事要出宮嗎?你是豬腦子嗎,進來給本宮更衣。”
“是,殿下!”小貴子擦去糾結了一腦門子的汗心道:隻要您起床,是豬腦子我也願意。
“讓你準備的兩支參可備好了?”
“回殿下,都準備好了!”
紀奉宸淨了面,将錦帕放下:“你說本宮今日穿什麼衣服好?”
小貴子看着自家殿下颀長的身姿贊道:“殿下條闆好,穿什麼都好看。”
“行了别貧嘴了,幫本宮好好挑挑,今日出宮可是有可能要見先生父母的。”說完仔細的打量着架上的衣物。
小貴子聽着這話怎麼感覺不太對,可又說不來哪裡不對,索性不想了,也上前挑衣服。
“殿下,這件靛藍蜀錦長衣怎麼樣?”
“不好不好,太老成了,再挑挑。”
“那這件水白色呢?”小貴子拿下那件水白色長衫。
“太素了”紀奉宸擺了擺手。
“那這件藍灰色長袍,外面搭一件月白色大氅怎麼樣?”藍灰色長袍顯得穩重月白色大氅又能突出少年氣,搭起來應當是合适的。
紀奉宸摩挲着已經有些紮手的下巴,忽然想起來差點忘記修面。
“就這件吧。”說完就往鏡子處去,仔細的修着臉上的胡茬。
小貴子終于想起來剛剛哪裡不太對了,殿下這樣子怎麼感覺像是要去見公婆。
他被這個念頭吓得一激靈,趕忙搖了搖頭,将亂七八糟的念頭打散。
“殿下,時辰不早了,更衣吧!”
“嗯!”
收拾完紀奉宸趕緊帶着小貴子出宮去了。駕車到永生巷謝家的時候,就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而晦朔正站在門口收拾着要帶的東西,小貴子是遠遠見過謝柏鸢身邊的人的。
“殿下,謝大人好像要出門。”
紀奉宸一聽立刻掀開車簾,果然如小貴子所說,站在車邊的真是晦朔。
“上前去看看!”
而這邊的晦朔也已經發現了這輛馬車,這輛馬車很是精緻,四角還有象征身份垂縧,想來應該是個了得的,晦朔正考慮要不要靠邊一點的時候,那馬車卻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沒想到的人。
晦朔看到來人上前就要行禮“殿……”
小貴子快一步将晦朔下跪的動作攔下,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宮外就不必行此大禮了。”
紀奉宸也下來:“起來吧!”
說完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物:“你家主子呢?你們這事要去哪裡?你家主子不是還病着呢嗎?”
一連三問将晦朔整的有些無措,十分認真的一個個解釋:
“我家大人還沒出來呢。大人今天有事兒要出去一趟。我家大人身體已經大好了明日就不再告假了。”說完還點了點頭。
說完才想起來問紀奉宸怎麼在這裡,然後又愣愣的開口:“殿、您怎麼會來這裡?”他适時改口才沒說錯。
“老師身體不适,告假許久,我作為學生,理應上門探望。”
晦朔這才發現自己還讓一國太子在外面站着呢,讓身道:“兩位快請進,我這就讓人去請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