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此刻唱的是京中時興的話本子,講的是窮書生和官家小姐的情感糾葛,正到了高潮部分,堂下之人紛紛喝彩,有的還往台上扔着什麼東西。
“他們往台上扔的什麼東西?”紀昱戲看過不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
“堂下客人往台上扔的都是些碎銀子,是對台上戲子的賞,也叫彩頭,是這玉馐樓獨創的打賞方法。”
“玉馐樓的老闆可真是非同一般,腦子可是活絡得很,這樣扔銀子不僅可以增加酒樓收益還能留住戲子,當真是一舉兩得啊。”
這邊兩人還在讨論着,聞人喻早就掏出碎銀子,抛到台上去了,還跟着廳中的客人起哄似的,喝着彩!
說完還将紅紙包好的碎銀子遞給謝柏鸢:“鶴年,你也來一個,可有趣了!”
謝柏鸢看着聞人喻孩子似的分享,接過紅紙包裹的碎銀子,擡手抛出,十分準确地落在了舞台中間。
“鶴年手法了得,難得有這樣好的準頭,再來一個!”說着就要再往謝柏鸢手中塞銀子。
謝柏鸢見此趕忙拒絕。
另一邊的太子殿下見謝柏鸢也給了彩頭,自然不肯落人後,也從囊中取出一小塊銀子,瞅準舞台抛了下去,見比謝柏鸢的還要準,心裡一下子就舒坦了。
程九遲看着賭氣似的紀昱有些好笑。
“太子殿下,今日難得有這樣的興緻!”
“孤在宮裡憋了這麼久才出來,自然要好好地玩兒”說完又抛了一錠銀子下去。
用過晚膳,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謝柏鸢見此就準備告辭了:
“聞人兄,時間不早了,明日一早還有早朝,我就先告辭了!”
聞人喻見此停下還欲投擲銀子的手:“這樣早,原還想多留你一會兒的。”
“如今你我都在京師,日後有大把時間相聚。”
“也好,今日時間确實不早了,既然如此,咱們一同吧,我也該回去了。”
兩人一同下樓,此時廳堂中還是人聲鼎沸,兩人正欲下樓梯,謝柏鸢突然頓住了步子!
“怎地突然停了,可是落了什麼物件兒?”
謝柏鸢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走道,空無一人,想來是自己聽錯了。
“沒什麼隻是好像聽到了有人喊我,應當是聽錯了,聞人兄咱們走吧!”
“柏鸢哥哥!”
清脆的女聲再次響起,這次不僅是謝柏鸢,就連聞人喻都停下了腳步:
“好像是有人叫你!”
兩人一同回頭,果然原本空無一人的連廊上,從拐角處走出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輕提着裙擺快步過來。
“柏鸢哥哥,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說完款款施禮:“玉容見過柏鸢哥哥,”
謝柏鸢驚訝,很快就十分得體地回禮。
“玉容妹妹有禮,你何時回的京城?”
被喚作玉容的女子滿臉笑意:“我父親調任回京了,我也是昨日才到京中,今日是與幾個往日的姐妹相聚,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見到柏鸢哥哥,當真是極巧的!”
謝柏鸢想起在荊州之時是聽喬大人提及過回京一事,隻是沒想到居然這樣快!
“确實是巧,令尊升遷調任這是好事,還請玉容你替我轉告喬大人,改日我定當登門拜訪,賀喬大人升遷之喜。”
喬玉容一聽這話眸中是難以掩飾的欣喜:“是,我一定轉告父親,與父親一同等着柏鸢哥哥。”
“好了,外面人多眼雜,玉容妹妹快進去吧!”
“是,柏鸢哥哥再見”說完一步三回頭地進去了。
聞人喻全程被當作了一個透明人直到喬玉容離去,聞人喻才開口:“這是哪家的妹妹,從未在京中見過!”
“這是荊州按察使喬鎮的幼女,名喚玉容,從前我在荊州松陽縣任縣丞之時,多虧喬大人關照,才會很快适應荊州的環境,因此也會經常到喬大人府上去,與玉容也見過幾面。”
“原來如此。”
随即兩人也快步離去了,無人發現有兩雙眼睛在注視着他們。
“沒想到,謝太傅還是個招蜂引蝶的人物兒。”紀昱笑道。
“謝柏鸢相貌如此出挑,也難怪小姑娘喜歡,三年前放榜之後就有許多人想要将其召為佳婿,隻是被謝家父母以曾有人說謝柏鸢活不過二十歲的言論給拒了去,如今謝柏鸢不僅健康活過了二十歲,又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子太傅,可謂前途一片大好,日後上門求親的隻怕要踏破謝家門檻了。”
紀昱想起謝柏鸢那伶牙俐齒的樣子:“就他那樣的,以後誰嫁給他才是倒黴吧,表面清心寡欲跟個出了家的和尚似的,背地裡就是個會抓人的狸兒,表裡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