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午,長安街上很是熱鬧,即使暑氣逼人,街道上也不乏來來往往的人。
長安街的正中央,就是長安最大的酒樓,名字也很是直接,就以如玉珍馐命名,為‘玉馐樓’,許多達官顯貴都喜歡這裡的菜式,所以價格自然也不會便宜。
最便宜的菜式也要一貫錢一道,若是點上個三五道,就能頂平常百姓一個月的生活費用。
除了菜式之外,每日宴時還會有表演供客人觀賞,所以一樓的廳堂和二樓的雅間每日都是滿座,經常到了需要提前預訂的程度。
謝柏鸢剛進廳堂就有小厮殷勤地迎了上來:“郎君請進,可要用些什麼,咱們這裡剛上了新的菜式,郎君可要看看?”
“我與人有約,請問聞人公子在何處?”
小厮一聽是來尋聞人公子的就更加殷切:“原來是聞人公子的好友,聞人公子在二樓的華曦閣,小的帶您上去,請随我來!”
此時還沒到晚上,大廳裡就已經幾乎是滿座了,雖是滿座,但并不擁擠,玉馐樓不似其他的酒樓,玉馐樓每一桌之間都相隔了将近兩米的距離,就是都已入座也不至于太過擁擠,仔細看就會發現每一桌都有一個服務人員,在旁侍奉,很是周到。
越過人群,踏過廳堂左側的樓梯,然後向左走了沒幾間,就到了挂着華曦閣牌子的房間。
小厮擡手敲了敲房門,很快包廂裡就傳出了聞人喻的聲音: “進。”
“郎君請”小厮打開門待謝柏鸢進去又十分貼心地關上了門。
玉馐樓二樓全是雅間,每一間的裝飾都是根據名字打造的,華曦閣顧名思義,華美儒雅與光明并存,是玉馐樓數一數二的房間,一進門撲面而來淡淡的幽蘭香,絲絲縷縷直鑽入鼻腔,房間裡的擺件,用的全都是當今罕見的白瓷鑲金,很是華貴難得。
聞人喻則放松地坐在窗邊,啜飲着杯盞中的酒水,看到謝柏鸢進來立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謝兄怎的這個時間才到,可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有勞聞人兄關切,并無大事,隻是今日課程開始的晚了些,所以結束得也就晚了些,遲到了還請聞人兄見諒,今日這餐由我來請,以示賠罪!”說着作揖以示賠禮。
“謝兄太過客氣,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禮,快過來坐。”
說着将謝柏鸢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水:“我讓人上了這裡的招牌酒——桃花面,此酒入口唇齒生香,在外這三年我可是時時念着這一口,謝兄快嘗嘗,菜肴一會兒就上來。”
桃花面是這裡的招牌酒,是用前年的新鮮桃花入酒釀制,然後埋在地下一年,讓其散去辛辣,保留醇香。因着桃花有限的緣故,此酒數量十分稀少,價格也被炒得比同類型的酒高出了不少。
剛剛隻嗅到了幽幽蘭香,如今再細細聞确實有幾分桃花的香味兒,萦繞着整個屋子。
謝柏鸢拿起酒杯在鼻前細嗅,果然風味獨特,難得一見。
聞着這香味仿佛置身三月桃花林中,粉紅團霧,舉杯入口,在時間的沖刷下,酒的辛辣隻留三分,剩下的是回味悠長的醇馥幽郁、柔和淡雅。
“果然與往日飲過的酒不同,口感順滑、綿柔。”謝柏鸢啜飲一口便将杯子放下,并未貪多。
聞人喻很是驚喜,笑道:“從前聽說謝兄身體不好,一直以為謝兄不怎麼飲酒,今日聽謝兄一番評價,想來應是品過不少佳釀,果然傳言不可信。”
謝柏鸢點了點頭:“我從小體弱,及第之前不怎的飲酒,十八歲成年之後,身體漸漸好了,父母才管得不似往日那樣仔細,再加上我祖父愛飲酒,所以慢慢地我也能喝一點,隻是酒量不是很好。”
“也好,過猶不及,多飲傷身。”說完看向謝柏鸢道“我記得謝兄是比我小上半歲的,既然如此,我便托大,喚你一聲鶴年如何?”
“聞人兄随意就好。”
“對了,你說今日上課晚了些,所以才出宮得晚,是怎麼回事?”
“也沒有什麼,隻是太子殿下今日有事耽擱了。”謝柏鸢并沒有說今日集文殿内和太子的不愉快,隻是一筆帶過,沒有多提。
夏季的天暗得晚,聞人喻是個會享受的,定的這個包廂的窗戶往外看去,就是酒樓的廳堂,臨近酉時,太陽已經快看不見身影,酒樓的人流又迎來一波新的高潮,很快就将大廳填滿。
小厮敲門進來,“兩位郎君,可要現在上菜?”
“上來吧,對了那道新添的菜式一并上來!”聞人喻手肘靠在窗邊,看着樓下道。
“是,請兩位郎君稍侯片刻!”
“今日你我都有口福了,聽聞今日玉馐樓新上了幾道菜,其中的一道菜的名字取得極有趣,叫‘佛跳牆’。”
“這名字何解?”
“聽說是新傳來的菜式,用鮑魚、魚翅、刺參、鹿筋、魚唇、魚肚等共計十八味原材料配合秘制的高湯制成,鮮美至極,就是活佛聞了都要破戒,故而名曰‘佛跳牆’。”
聽到聞人喻的解釋謝柏鸢不由得笑了笑:“取這名字的倒是個有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