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
無極峰。
高聳入雲碧竹青。
隐隐山屋,傳來驚天巨響。
“祝餘人炸了?!!她又跟那群老匹夫搞什麼鬼!!”
張衡山忙不疊轉發靈網上最火的帖子,難以置信地扶額怪叫。
帖子裡一段音頻炸出來各方神聖,吵吵嚷嚷,樓都不知道蓋了幾層。
周未央瞥見他這幅模樣,捉住晚秋兒默默退後幾步,又趁機推程昭上前,一臉無辜。
程昭迎面撞上張衡山咬牙切齒飛速打字,也熟練掏出靈闆加入戰場。
靈網上那些人罵老匹夫們沒關系,但揪着祝餘不放就是他們的錯。
周未央默不作聲,點點身邊呆若木雞的晚秋兒,悄悄離開是非地。
“你别害怕。”
“師兄們沒瘋。”
她溫溫開口,腦海幹澀地憋出幾個字。
晚秋兒這一路并未聽到周未央太多話,明明她在美食店裡還會與祝餘放浪形骸般暢談不止,可一換人便成了喃喃自語的樣子。
修仙之人皆有怪癖,興許她也不意外。
皆有怪癖的周未央又喃喃開口:“根基石在主峰山頂,平日裡無人靠近也無人觀看,你别緊張。”
“沒事,我一點也不緊張,全宗門的仙人到場我也不緊張!”
她裂開大牙嬉笑着,緊緊攥住周未央飄逸的衣袖,聲音卻止不住發抖。
禦劍飛行的感覺真是新奇,踏劍空中卻感不到一絲風動,反而與平常無異。
除了她有點恐高,挑不出半分毛病。
周未央察覺到身後之人晃動的身體,遞出一條手臂,好讓她穩穩捉住不至于太過驚恐。
“主峰過遠,我讓逐天化劍飛行了。
你千萬别煩它,逐天脾氣其實很好,但它喜歡骨鞭形态,化成劍型可能有點生氣。”
她聲音愈發細小,逐漸沒了底氣。
逐天脾氣好不好她難以判斷,但化成劍身定是極不喜,否則也不會微蕩二人。
晚秋兒握住那條看似纖細的手腕,鄭重其事道:“理解,都理解,骨鞭多帥啊,一甩下去像打雷一樣,膽小的人一聽到就吓破了膽。劍怎麼比得上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鞭子,而且不都說劍修窮嗎?!這骨鞭一看就沒靈劍嬌氣,特别讓主人安心!”
她在空中不敢向下瞟,嘟嘟囔囔說個沒完,很快兩人話題又回到祝餘身上:“我看祝餘身旁總帶着劍,她不是丹修嗎?那劍是文士劍?”
“不啊,師姐丹劍器三修,而且是整個天玄宗上上等天賦的人,未超五十便達化神修為,恐怖如斯!”
晚秋兒聽後猛吸一口氣,繼續道:“那這可太行了,不過她有這般能耐為何不繼續修煉,以她的本事怎會跑去秘境裡開美食店?這麼想不開呢?!”
“大概是被雷劈怕了吧,師姐十次煉虛渡劫通通失敗,總會心灰意冷。
雷劫又疼,每次劈完都要經曆一番金丹粉碎骨肉分離之痛,想想都覺得師姐真強!
說不定是蒼生道看不慣師姐那副沒有作為的小樣,故意不讓她晉升。”
晚秋兒凝眸皺眉。
怪不得祝餘不怕她的黴運,原來兩個人都談不上多幸運……
百般思緒萬千,她隻輕歎一聲:“這才是大女人該有的樣,天若不公那就對它豎個中指,不讓她修煉她偏要走這條路!”
主峰山頂,偌大根基石靜立中央,除去一些雜役弟子外空無一人。
一位手捧木桶之人瞧見周未央禦劍而來,極快放下手中雜物,面帶微笑:“周師妹,今日怎得空來這兒?”
“李師兄,好久不見!我帶人來測試靈根,不會添亂。”
周未央輕輕一笑,溫聲說出所來目的,小叙幾嘴便領着秋晚兒上前。
晚秋兒按照周未央的指示緩步踏上根基石前的空地,大腦思緒放空,心無旁骛地舉起手放入根基石上。
根基石通體漆黑,那隻手撫上瞬間,表面顔色驟變。
原來的漆黑化作水一般的清澈,轉眼又染上層層褐色,最終凝成磅礴渾厚的土地,一眼望去層層泥土混着陽光撒在半空中,意外有種寬厚載物之感。
“好純粹的土靈根!”
周未央瞪大了雙眼,語氣誠懇。
可還未等她細細觀看土地的寬宥,那面朝黃土的景象又生出異變。
正中央的泥土顔色驟變,褪去那層淺褐色,粒粒泥土發深發黑,被什麼黏住般不再塵灰飛揚。
她想細看那層附着在泥土裡薄膜是何物,卻總是探不明。
太渾濁了,像是被糊上厚重的冰,又像是隐隐欲噴發的泉,下一刻便噴湧而出。
其他未褪色的黃土愈發飛揚,大地也随之晃動,她快看不清整片黃土地!
屏住呼吸,秀眉緊鎖,那片土地已經模糊到伸手不見五指,連晚秋兒都講不出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