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卻沒注意到周遭氣氛微妙的改變,隻遺憾道:“咱們女眷隻能在後院裡賞花玩耍,恐怕是見不到了。”
“可兒很想見三表哥麼?”
意識到自己一不留聲說漏了嘴,蘇可一張俏臉憋得通紅,擡眸對上阿蘿閃着促狹笑意的眸子,一時惡上心頭,伸手去捏她腰間軟肉。
阿蘿最是怕癢,當即笑着往後躲,口中求饒道:“好姐姐,再也不敢了。”
那笑語晏晏的模樣,連帶着旁人瞧見都不禁莞爾:“宋姑娘與蘇二姑娘真是要好呢。”
卻不知一牆之隔的地方,聚了數名錦衣華服的少年,被這飛出牆外的笑鬧聲逗得兩眼發光,直勾勾地盯着頭頂上方的青瓦白牆,滿臉躍躍欲試。
“趙世子,萬一被人瞧見,終歸是不太好的……”有個神色怯弱的少年瞧了一眼領頭的人,壓低聲音道。
這數名少年雖都穿着華貴,可從他們的目光中,還是不難判斷出為首的是其中穿着青色缂絲圓領袍的少年。
隻見他鳳眼微瞪,直接将說話的少年給瞪了回去,而後恨恨地瞧了一眼身後的高牆,低聲狠道:“不就是看一眼麼,他們傳的神乎其神,不看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真如傳聞中的那般美貌,世子準備如何?聽說那位表姑娘馬上到及笄的時候了,不如……”
青衣少年摸着下巴歪嘴笑道:“你們懂什麼,美人嘛,當然是要偷着享用才是最好的。”
圍在他身邊的一衆少年恍然大悟,紛紛點頭,一副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
為首的青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永平郡王的嫡子趙正康。
趙正康雖才十八歲,可他通曉人事甚早,而且是個越得不到心裡越癢得慌的性子。聽說蕭家出了位江南第一美人,他如何能放過?自是想盡辦法想要一睹芳容。奈何阿蘿深居簡出,偶爾出來參加聚會也永遠都隻在後院和女眷說話,讓他們完全找不到機會
正巧今日刺史府辦花宴,名義上是請大家前來賞花,實則是為了打探此番回來的左武衛大将軍蕭起淮的虛實。故而府上大半的奴仆都被調去前院伺候那位爺了,也就給了他們這些膽大包天的纨绔子摸來後院的機會。
左右他父親是受封在此的永平郡王,哪怕臨州刺史都要比讓他三分。縱是被人發現,他心中也沒什麼所謂。
既已打定主意,他側臉對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其中便有方才勸阻他的那位少年。
那少年滿臉都寫着不願意,卻抵不過趙正康的瞪視,和同伴一起老老實實地趴在牆根處。
趙正康摩拳擦掌,踩着二人的後背就要往上攀。隻是還沒等到他的手摸到牆頭,腰間腿側忽地一同,哎呀一聲從同伴的背上摔了下來。
一旁的少年忙擁上前去扶,可莫名其妙地又摔了幾個,狠狠地砸在了趙正康的身上。
牆内的笑聲為之一靜。
趙正康氣惱地撥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手在地上摸索了一會,果不其然地發現地上散落着幾顆小石子。
當即連被人發現都顧不得了,氣惱地大喊:“是誰暗算小爺!給爺滾出來!”
答應他的是一枚正中他額心的小石子。
離他們不遠處的假山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名男子。他懶散地跨腿而坐,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抛着幾粒小石子。
見衆人望來,桃花眼内笑意暗沉且濃烈,薄唇微掀:“再吵,挖了你的眼睛。”
春日裡的陽光溫暖且明媚,可趙正康對着那雙眼睛,明明站在陽光下,卻覺得自己如墜冰窖,連站都不大站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