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小有名氣,說了秦映不少陰陽怪氣的壞話,又買了不少黑通稿黑秦映。沒有别的意思,就是為了快速站穩第一的位置,讓雲瀾刮目相看。
她早就沒了正常的勝負欲和競技精神,滿腦子隻想着怎麼不勞而獲,怎麼讓師父滿意,哪怕這種手段并不光彩——
因此,當苗婷找到她時,她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這怎麼會是她的錯。
明明就是秦映活該。是她活該。
程淇越想越氣,她像頭害了狂犬病的野貓,突然毫無預兆地伸出手,朝她的臉撓去。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上演這麼一幕,就連秦映自己也沒反應過來。
當她終于想起要預防時,臉上已經蓦地一疼——就看見對方指甲蓋裡藏了一層薄薄的肉絲,隐約還帶着血迹。
秦映:“……”
靠,你他媽敢撓我?
秦映懵了,用指尖沾了沾被劃過的臉,果然看到一連串的血珠。
她被她欺負了一溜夠,豈是好惹的,甩手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有病吧!”
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道,程淇被打得一陣耳鳴,五個紅指印立刻顯現出來。
程淇不甘示弱,又叫嚣着打上來。
眼看着二人又要纏打到一起,裁判立刻上前,才将二人分開。
臨到最後,她們嘴裡還在罵着什麼污穢不堪的髒話,恨不得将對方浸了豬籠才算了結。
至此,這場鬧劇終于結束,裁判上了這麼多年班也沒見過這等場面,滿頭是汗地宣布了秦映獲勝。
冠軍毫無懸念,頒獎儀式需要等到第三名決出勝負方能進行。
也許是因為被程淇鬧了這麼一通,這場她期待已久的冠軍變得沒那麼令人愉悅,下台的時候,她滿肚子還都是對程淇的恨,恨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恨自己為什麼沒再狠狠地教訓她。
梁淺淺和蕭熠然朝她奔來,秦映才把剛才的惡心事稍稍忘了。
梁淺淺是個感性的姑娘,看着秦映在上面搏命,一雙眼已是哭得通紅,一看見她就抱住:“映映,你吓死我了,你怎麼樣?還好麼,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秦映被她抱得有些喘不上氣,沖面前的蕭熠然做了一個鬼臉,安慰地撫了撫她的背:“好啦好啦,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别哭啦,再哭就跟小豬頭一樣喽。”
“沒個正形!”梁淺淺抽抽搭搭的,從她懷裡出來,看着她臉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好個屁,這都破相了,還有你這手……”
她一邊說着,一邊去拉她那隻受傷的右手,秦映這才感受到疼痛,微微一皺眉,拿出手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比左手大了整整一倍。
蕭熠然心疼道:“還能動嗎?傷到骨頭沒?”
秦映試着動了一下,卻痛得不行,搖搖頭:“不知道。”
“一會兒就去醫院。”他說。
秦映滿腦子想着都是去找沈回淵:“不用吧……”
蕭熠然皺眉,厲聲道:“你是想這隻手廢了,以後再也握不了槍嗎?”
“……”
秦映這下不語了,隻得應下。
等第二組比完,“武魂杯”國際武術大賽槍術組賽事終于落下帷幕,由第一、二、三名分别上台領獎。
秦映是當之無愧的冠軍,捧着獎杯,站在最高處,接受無數記者和觀衆的拍照。而在她下方那個位置,程淇卻沒有出席,估計是因為受了刺激,便請她的朋友代領。
獎杯很沉,握在手上,居然還有些吃力。
有記者問:“聽說你被德克斯特陷害不止一次。有這樣一個武學巨頭壓在你頭上,你究竟是如何支撐着走到現在?”
秦映呼出一口氣,聽見自己說:“人就是要在逆境中才學會成長啊,以前是我過得太順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所以想給我制造點困難。可他們誰都不知道,我熱愛這份事業,勝過愛我的生命。”
以前,秦映曾無數次幻想會有這麼一天,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才發現一切不過都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她不再覺得這一刻有多麼偉大,也不再覺得她經曆了那麼對艱難險阻,理應獲得這樣一份殊榮。
她沒當着鏡頭的面激動大哭,沒舉着獎杯,沖記者大罵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為自己這一路以來的苦難讨一個公道和說法。
直至那一刻,秦映才陡然明白,原來她害怕的不是失敗。
她怕的是一次次失敗以後,徹底喪失的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