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然也竄出來,他更滑稽,手裡揮舞着好幾個熒光棒,他本就一把年紀,又呆又木,偏偏還要學人家年輕人打call“追星”,做起這種動作來特别違和,像個大猩猩在演雜耍。
秦映不知道為什麼,眼眶一濕,差點笑哭。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比别人幸運太多,在這條通往勝利的本該孤勇的道路上,她竟沒體會過孤勇的滋味。
秦映走上武台。
對面的程淇也走上了,她與她步伐一緻,接過槍的時候朝她作揖。
“終于可以酣暢淋漓地和你打一架了。”
程淇的廢話還挺多,臉上的笑容有些激動,卻不是那種期待已久的激動,而是帶着一種憤恨扭曲的激動,“秦映,這幾年來我總在想,什麼時候能不被你壓在頭上,我才算是解脫了。”
秦映端起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确認槍沒有被人動過手腳,才擺出一個起手式,冷哼一聲道:“是麼?那可要讓你失望了,我不介意把你再壓上一壓。”
她語氣猖狂,尾音回蕩,右手倏地一拍槍尾,往上一推,整個槍便受到震蕩,揚到半空中。秦映彈跳起來,在空中握住槍,朝程淇飛身刺下。
這動作帥得簡直像一道流星,驚豔了不少人,許多記者“咔嚓咔嚓”地拼命拍照記錄。
程淇咬緊牙,舉槍一擋,隻聽“嘭”的一聲,兩杆槍便跟黏上似的絞在一起,在數不清的淩厲招式面前,她們一來一回,你來我往,幾乎勢均力敵。
程淇師從雲瀾,後者是雲家槍傳人,跟秦家槍一樣在中國武學有獨樹一幟的地位,而程淇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秦映以前了解過雲家槍,若說秦家槍是以“順應天道,複歸自然”為精髓,那雲家槍可就務實多了,完全就是為了打架而打架,講究的就是一個“勢如飛矢,迅捷無倫”。
她像是古代的常勝将軍,站在戰場上,沒有以一敵百的氣勢可不行。
所以,當歸隐山林的修士碰上在戰場厮殺的将軍,究竟誰獲得今天最終的勝利?
評委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精彩的對決,一個個都看呆了眼睛,連交頭接耳的聲音都消弭了。
程淇使出一招雲家槍的獨門絕技,先下壓槍尖而後又往上挑,虛晃一槍,駭人得不行。秦映巧妙躲過,使出一招“青龍探爪”,以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探刺下去,程淇吓了一跳,猛地往後踉跄幾步。
程淇隐約覺得有血吃力,這場對決已經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她把殺招使了個遍,卻依然沒有分出勝負。而雲家槍本就倚仗“快狠準”,倘若不能在短時間取勝,對她是不利的。
程淇眯起眼,忽地飛身襲來,用槍别開秦映的槍,令其動彈不得,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朝她腰窩襲去。
秦映一驚卻已來不及,畢竟誰能想到,她能突然抛了槍選擇與她肉搏?
腰上一痛,隻待反抗,卻已被她點了三個穴位。這三個穴位都是周身要穴,力度達到便會渾身發麻,秦映一個不支半跪在地上,再擡頭時,已經被她用槍指着腦袋。
“你!”
秦映憤怒地望着她,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你搞偷襲,不守武德,不要臉!”
在國内,真正得槍術比賽是不允許動手的,而這種突然搞偷襲,襲擊人的脆弱之處更為不可取。
而因為國際上木槍剛剛加入賽事項目,還沒那麼成熟,所以這些小動作并沒有被劃入到犯規行列。
程淇冷笑道:“那又怎麼樣,反正在這裡,沒人會覺得我犯規。人還是要識時務,要随時态變化而變化。你還用那一套老思想打國際比賽,可不隻能成為我的手下敗将。”
“……”
秦映無聲地看着她,眼裡噎滿了憤恨。
她終于明白了沈回淵說的那句“小心程淇”有多重要。
也是這一刻,她不禁意識到為什麼沈回淵會對程淇這麼了解,因為在此之前,她從未對他提起過任何一個對手的名字,就連自己也隻是寥寥見過她幾面,在決賽前沒把她當回事。
又聯想到上午程淇對自己斷槍的事情十分關心。
難道……
這件事她也有參與?
秦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向對方的眼睛時,隻覺得那裡陰森森的可怖,不知又藏着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