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莊岚端坐鏡前，閉着眼睛，任憑宮女圍繞着她，梳洗妝點，空氣中飄着院内剩餘的絲絲桂花香。

晨間的一縷陽光灑下，像薄紗一樣覆在她的臉上，像鍍了一層金邊，睫毛在光影中微顫，連臉上的細密絨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莊岚入宮以來，舒澈來看她的次數不多。

那日在大殿上，舒澈很早就注意到她，人群裡獨她帶着一種凜冽的寒意，和自己的姐姐舒月眠頗有一些相似，激起了他的興趣。此刻舒澈側身倚在榻上，撐着腦袋，看着莊岚柔和的模樣，倒不似平常。

龍輿已門外等候，快到上朝的時候了。莊岚起身和宮女一起為舒澈整理衣衫。

舒澈擡手，手背輕輕拂過她的臉，臉上沒什麼表情，“莊岚，你是菏錦人氏。”莊岚還沒有封号，她手裡的動作稍作停頓，點了點頭，“朕記得，菏錦離你們宇夏都城不過百裡。”他臉上浮現一絲冷意，接着說；“往年倒抓了有幾個宇夏細作，也是清荷人，不知你是否認識？”

房裡有一刻靜谧，莊岚輕踮起腳尖，為舒澈系上冠帽，綢帶在咽喉處緊了緊，最終松開了雙手。

“妾身千裡而來，陛下何必疑心。”莊岚臉上帶上了笑容，“況且宇夏三年一貢，挑選青年男女最是嚴格，入選者家世清白，彼此皆是無親無故，互不相識之人，多年前若有細作，我尚是幼年，又能有什麼聯系？”

“午後為使者送行，你來伴駕吧。”舒澈沒再多說，留下這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