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出去？”陸時許不想繼續呆下去了。

烏泱泱的人都沒有五官真的很恐怖。

攬盛左手成拳蓄力：“打破它！”

“等等！”就在攬盛的拳頭即将揮出時，陸時許抱住了她的拳頭。

好像被石頭砸了一拳。陸時許捂着胸口想。

“怎麼了？”

陸時許：“貿然打破夢境，我們有沒有事？夢境主人會怎麼樣？”

攬盛好奇地問：“為什麼你會擔心這些？”

“因為人命關天。”按他看過的小說的描述，貿然打碎夢者的夢境，夢者精神會受到傷害，萬一夢者醒不過來，他們就隻能在人家的精神世界當寄生蟲。

而且，照攬盛這個打法，夢碎了，估計做夢的人也碎了吧。

罪過罪過。

攬盛虛心受教：“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

她努力回憶着自己學過的東西，前面都有點模糊，在關鍵的地方卻又開始清晰，她想起姐姐說過的辦法：“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找到夢境的主人，讓她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這樣這個夢境有一半概率會受他掌控，他就可以把我們排斥出去。”

“還有一半呢？”陸時許問。

“他在意識到這是夢的時候開始醒來，夢境開始崩碎，我們要抓緊機會逃離，否則會和夢一起碎掉。”

“你不用擔心。”攬盛注意到陸時許變得苦惱的表情，安慰道，“我可以保護你，凡人的夢不會傷害到我。”

總之，這是一個成功率百分百的辦法。

對于攬盛來說。

陸時許真的覺得她是一個巨大的靠山。

兩人在校園裡亂逛，陸時許忽然道：“自然醒也算醒，這還有時間限制啊！”

攬盛腳步一頓，轉過頭，一如既往面癱式鎮定：“我沒想到，謝謝提醒。”

陸時許：“所以還是得快點找吧……”

還要時刻準備跑。

“這茫茫人海，要怎麼找夢的主人？”陸時許揉着眉骨，感到很心累。

“夢的主人是唯一一個和正常人一樣的。像你一樣。”攬盛認真回答，“我好像知道這個學校。”

“可是，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說這句話了。”陸時許吐槽道。

也沒見你想起來什麼實質性内容。

攬盛點點頭：“嗯，第三次。”

“跟我來。”攬盛擡腳朝着學校的某個地方走去。

看起來真像知道點什麼。

三兩成群的無臉人發出說說笑笑的聲音，在攬盛帶着陸時許前進的方向，卻寂靜得可怕，好像在上演怪誕的劇目。

沒有學生進去，也沒有任何人出來。

好像這個夢的主人的學生時代。

“找到了。”攬盛在一幢教學樓一樓的衛生間停下。

陸時許觀察了面前的公共衛生間，非常普通。

普通學校的普通基礎設施，甚至，它不是那麼幹淨。

地上有着雨水停歇後學生踩踏出來的污黑水印，陸時許本能地皺了皺眉。

“夢主人不會在上廁所吧？”

攬盛沒有回答，而是進去，拉開了一間隔間的門。

“出來。”

忽然的打開的門照進了更加明亮的光線，忽然在面前響起的聲音卻令躲在廁所的女生瑟縮了一下。

“我見過你。在鏡子裡。”攬盛盯着她的臉肯定地說。

女生看呆了。

為了躲避那些霸淩者，她特意藏進了比較遠的廁所，卻遇見一個與她的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女人。

“你是？”女生問。

攬盛朝她伸出一隻手：“先出來。别害怕，我會保護你。”

女生略微一猶豫，便抓住了那隻幹淨潔白有力的手。

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是本能地感到安心。

陸時許守在門外，等到女生出來之後，他忽然發現原本寂靜的那一片空間變得生動起來。

不遠處喧嚣的人聲傳進他的耳朵，漸漸有一些學生朝着這裡走。

就好像什麼禁制被打破，流動的空氣重新灌入這方寸之間。

“高成芳？”看清女生的面目，陸時許試探着喊了她的名字。

高成芳警惕地後退：“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陸時許：“說來話長。我和攬盛是一起的。”他指了指高成芳身邊的攬盛。

“原來你叫攬盛？”高成芳戒心稍稍放下，從男人嘴裡聽到了牽着她手的女人的名字。

攬盛：“我記得我告訴過你。”

高成芳小聲道：“可是今天我們第一次見。”

攬盛單刀直入：“因為你在做夢。”

陸時許：“……！”

沒來得及捂嘴，萬一失手了，就是他的錯。

高成芳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夢……？”

攬盛出來之後想起陸時許這個人，順手便牽住了他的手。

現在攬盛左手牽着陸時許右手牽着高成芳，不同的力量分别傳給二人。

陸時許感覺靈魂安定些許，握着攬盛的手，又覺得分外臉紅。

高成芳逐漸穩定下來，夢境開始受她控制。

學校上方的烏雲逸散開來，露出許久不見的日光，連綿陰雨帶來的憋悶一掃而空。

“……那……攬盛，你需要我做什麼呢？”高成芳冥冥之中察覺到了攬盛的用意，詢問攬盛派給她的活是什麼。

攬盛眯着眼擡頭看了看自己來時的方向，輕拍高成芳的肩膀：“把我們送出去，把我們想象成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