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反應最快,一手一杯,先将兩杯芭樂汁拿到自己面前,一仰頭,灌下去大半杯,接着,又拿起一個羊角,咔咔消滅,再把杯子裡剩下的果汁喝完。‘呃’,随後,打了一個不雅的音量不低的嗝後,貌似心滿意足的倚靠在窗邊,貌似看風景般,欣賞起窗外的景(馬)色(路)。
季一帆笑笑,先拿起一杯芭樂汁遞給庚申,再拿起一杯,喝了兩口,放下。依然保持靜音模式。
庚申也喝了兩口果汁後,放下杯子,他在等袁真繼續。不過,看袁真擺出一副被窗外景緻迷住,不想繼續說下去的樣子,庚申直接開口叫他:“大頭,轉過來。”
‘哎’如果身體能發聲,季一帆覺得,自己肯定能聽到袁真身體的無奈歎息。
季一帆發現袁真的腦袋沒有動,但是身體在聽到庚申的‘轉身’指令後,立刻就地執行。
‘真是好笑’,季一帆心中os,袁護法對庚申的服從性可以說是條件反射型的。想努力維持不動的腦袋,在身體強力轉身的帶引之下,實在是拗不過了,隻得順勢乖乖的轉回來。
完成‘指令’的袁護法,可能有點不甘吧,把視線給到無法說話的果汁杯,保持靜止狀态。
反觀庚申,他對袁真立即執行‘指令’,滿意的微微笑了笑,忽略對方靜默的抵抗姿态,再次開口:“大頭,你還想像一條死狗一樣活着嗎?”
“什麼?”袁真立刻擡頭,一雙眼瞪圓了直視庚申,好像要确認剛才的那句話是否出自鐵子之口。
“我在問你,”庚申說:“你還想像一條死狗一樣活着嗎?”
“我哪裡就像一條死狗一樣活着啦?”袁真粗聲粗氣的回答,語氣中滿滿的不滿。
“嗯!”庚申點點頭,說:“這句話,是林醫生問我的。”
“林醫生?他,他怎麼會,,,,”袁真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他說,就算是一條快死的狗,也比我努力。”庚申像是突然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林以明,他告訴我有關實驗犬比格犬的故事,還帶我去實驗比格犬靈驗的公益組織,和領養了了比格犬的兩家人。”
看着袁真滿眼的不可置信,庚申對他鄭重的點頭,繼續說:“從林以明對實驗比格犬各種故事的叙述到現場在公益組織看到那些從實驗室退役,等待領養的比格犬,和已經被領養的比格犬。”
庚申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比格犬很聰明,它是在所有犬種裡面,器官排列組合跟人最接近的,這也正是它的可悲之處,它因為這個優點,淪為實驗犬。被繁育出來就是為了做實驗。在籠子裡的時候,它是很開心的,看到人會興奮會撲籠子,但是,打開籠子後,它反而不動了,僵硬了。在這個過程中,人可以對它插管子、抽血、注射甚至動刀,它都是不會動的。它的基因裡已經被馴化成做實驗的封印狀态。”
袁真的眼睛裡又開始蓄滿淚水,季一帆此時,也像一隻僵硬的比格犬,倒是庚申,注意到他的僵硬,反而微微搖搖了倆人相扣的雙手,做安撫狀。
“我在公社看到一隻比格犬,它的一邊□□被切掉,另一邊長滿了腫瘤。但是,仍然有人願意領養它。而它,我看着它有一個多小時,看到人走進,依然會興奮。”
“你還想像一條死狗一樣活着嗎?”庚申說:“這是那天從公社出來後,林以明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我沒有回答,也回答不了。腦子裡滿滿的都是看到的比格犬畫面,以及聽到的公社裡的人跟我介紹的一些比格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