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坐到小男孩對面,雙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對方,“你叫什麼名字?”
硝子已經再三确認過,眼前的小男孩對她沒有絲毫惡意。
咒靈都是誕生自怨恨與不甘心中,他絕對不是咒靈。
小男孩晃了晃腦袋,“現在的咒術師越來越沒有禮貌了,名字是妖怪最大的秘密,怎麼可能告訴你。”
妖怪,硝子有些吃驚,“我以為妖怪隻是人們對咒靈的誤解。”
小男孩不滿的嘀咕起來,“我們可和那些臭烘烘的東西不一樣,我們又不是依靠怨恨痛苦誕生出來。”
“那你是怎麼誕生的?”
硝子來了興趣,看來這個世界真的不一樣了,上輩子她從來沒見到過妖怪。
“日本有八百萬神明,我們都有的來自口口相傳的故事,有的來自人們對自然的敬畏,還有對生活的期待。”
小男孩老氣橫起的歎了口氣,“現在相信妖怪存在的人類越來越少,我們的很多傳說也都在遺失,八百萬神明現在所剩無幾了。”
“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同類了。現在還活着的,要麼是被人類怨氣污染,失去了本心,轉化成咒靈,要麼聰明的藏起來,還有少部分被封印起來。”
聽到“封印”兩個字,硝子兩手拍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焦急的對小男孩發問,“你聽說過兩面宿傩嗎?”
小男孩吃驚的向後退去,他臉上的白色紙張微微晃動,慌得他連忙按住。
這個懶洋洋的女孩怎麼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
“聽說過啊,他不是被咒術師擊敗封印起來。”
小男孩有些不滿的叫嚷起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把我們和咒靈混為一談,兩面宿傩是千年前的詛咒,與我們根本不是同類。”
“你知道如何消滅兩面宿傩嗎?”
硝子慢慢坐回椅子上,平複情緒。如果現在就能将兩面宿傩殺死,那腦花的計策就徹底失敗,大家可以不用經曆那些痛苦。
“袱除詛咒不是咒術師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而且我為什麼要幫你。”
硝子朝着小男孩伸出手,“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肯定是有事情求我,我們做個交易,你把關于兩面宿傩的信息告訴我,不過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幫你辦到。”
硝子在心中悄悄補充一句,“我辦不到就讓禅院甚爾上。”
遠在東京的禅院甚爾一陣惡寒,他警惕的環顧街道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咒靈或者咒術師蹤迹。
難道是感冒了?
“那就太感謝了。”
小男孩伸出長有尖利指尖的爪子,拼命搖晃硝子的手臂。
硝子内心湧起不妙的預感,總感覺做了樁賠本生意。
沒有給硝子反悔的餘地,小男孩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在上面歪歪扭扭畫出一隻....怪獸。
硝子眯起眼睛,仔細辨認,勉強看出來畫上妖怪長有四條腿,看體型大概是犬類。
小男孩指着一坨糊的畫像,對着硝子介紹,“這是斑,傳說中的大妖怪,它肯定知道兩面宿傩的事情。”
斑,很有氣勢的名字嘛。
硝子點點頭,“它現在在哪裡?”
小男孩兩手一攤,“很早之前就被封印了。”
硝子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她将手術刀在指尖轉的飛快,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小妖怪,你是在耍我。”
小男孩把脖子縮了縮,雙手抱頭“我真不知道,不過聽說那家夥消失前提到什麼友人帳,如果你能找到友人帳的信息,應該可以順着找出斑被封印的位置。”
友人帳?
這聽上去像是個很厲害的東西,硝子将信息記下來。
“現在把你的要求說出來吧。”
硝子将手術刀收回去,重新坐回座椅上。
“你不生氣嗎?”
小男孩本來做好了被打的準備,見硝子不準備計較,猶猶豫豫走到她面前。
“不,我非常感謝你提供的信息,哪怕隻是捕風捉影,我也很滿足。”
硝子本就沒指望簡簡單單就能将詛咒之王消滅掉,能有一點消息她就很滿足。
比起上輩子懵懂無知的三人,她這次開局已經好太多。
“我需要你幫我從登式那是拿回一樣東西。”
小男孩轉頭,看着挂滿各式衣料的店鋪,“那是一個紅色的皮球,是登式小時候從我身邊拿走,隻要把它拿回來,我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這麼多年,我已經呆夠了,我要去找我的同類。”
“你知道具體位置嗎?”
小男孩指了指樓上,“就在閣樓的儲藏櫃裡,因為那裡供奉着佛像,我無法上去。”
“這麼多年,也就隻有你可以看到我,雖然我不想和咒術師打交道,但我實在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拜托你幫我拿下來吧。”
“你就不擔心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将你殺死。”
硝子故意陰沉下臉,
“因為你身上的氣息很溫柔,讓我感到很舒服,你一定救過不少人。”
小男孩看向突然陷入沉默的硝子,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沒什麼。”
硝子從椅子上跳下來,朝着樓上走去,“我隻是太開心了,第一次聽到妖怪的誇贊。”
陳舊的木質樓梯,在硝子的腳下發出吱呀聲音。
硝子貓着腰,盡量減少動靜,從二樓經過時,她看向半開的推拉門,登式婆婆還被奶奶拉着,在卧室閑聊,看樣子一時半刻無法脫身。
硝子抓緊沖上閣樓。
幹淨整潔的小閣樓上,正中央供奉着一尊鎏金的佛像,硝子雙手合十,恭敬的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