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又出了事,這人就冒了出來,能是什麼好人?!
李臨朝垂下眼皮看着趙缃葉,睫毛遮住了眼裡的冷意,眼睛裡還有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他攬住趙缃葉的肩膀,往懷裡抱了抱。趙缃葉有些不舒服,但懶得動了。
于是窩在李臨朝懷裡,她發起了呆。
江月明呼吸微弱,半眯着眼睛,雙手無力地垂在膝蓋上。
趙缃葉非常不理解蕭時川為什麼會讓一個陌生男的上車。而且還是在這危險的野外,你弄清楚人是好人壞人了嗎?
“姑娘。”江月明輕笑了聲,擡了擡眼眸,喘了口氣接着說,“姑娘為什麼一直盯着我?”
趙缃葉:“······”這人有病吧。
她盯着他看了嗎?沒有吧。趙缃葉有點懷疑自己了。
“江公子身體不适還是少說些話。”李臨朝淡淡開口。
江月明閉着眼嗤笑了聲。
蕭時川在外面戰戰兢兢,他在黑夜裡如臨深淵。他頭疼地揉了揉腦袋,他這下子還擔心裡面會不會打起來了。
趙缃葉湊到李臨朝耳邊,小聲說道:“他長得好吓人。”
趙缃葉不是說他長得難看,是說他長得太過好看,一張消瘦的臉龐,淩厲的眉眼,他盯着趙缃葉時,趙缃葉從心底裡害怕。
李臨曦也頭疼般揉了揉腦袋,她這未來嫂嫂有點笨呐。這悄悄話說的,蕭大哥恐怕都聽見了。
“嗯,那就别看他了。”李臨朝也湊到趙缃葉耳邊,配合着她小聲說着悄悄話。
趙缃葉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然後抿了抿唇,低下頭發起了呆。
一旁的江月明沉默了,臉上的笑也收斂了。渾身散發出冰冷的寒意。
馬車一晃一晃的,颠地趙缃葉胃難受了起來。
趙缃葉不發呆了。根本就沒有好的環境,她發不了呆。她覺得這人肯定有問題,還能散發冷意,她真見識到了小說描寫的那樣了。
好神奇。
“他會散發冷氣诶,好神奇。”趙缃葉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趙缃葉。”江月明天抿了抿嘴唇,沖着趙缃葉笑了笑,狹長的雙眼彎了彎,“看來你不記得我了。好可惜喔。”
江月明聽不下去了,主要是聽不下去她和李臨朝一直說話。
空氣停滞了一瞬。
趙缃葉心髒猛地跳動了兩下,眨了眨空洞的眼睛,她沒有焦距的眼睛看向了江月明。
“??什麼?你認識我?”趙缃葉震驚地問道,瞳孔微微放大。這人還知道她叫什麼?!這太可怕了。
她确定在江月明來了後沒人喊過她的名字。
“認識。隻不過你把我忘了而已。”江月明勾了勾嘴角,沒什麼情緒地說。
趙缃葉看不清他的臉,她說完就湊到了江月明面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
江月明睫毛顫了顫,微微閉着眼睛,呼吸聲變得緩慢。
趙缃葉非常确定她不認識他。從來沒見過。
“你的手鍊挺好看的。”
趙缃葉愣了一下。
一旁的李臨朝看不下去了,臉色開始一點點變差,一把拉過趙缃葉抱了回來。
“離他那麼近,你不害怕他了?”
“我這不是看不清嗎,想看看我認不認識他。”趙缃葉小聲嘟囔着反駁。
他為什麼要單獨說她的手鍊?難道他知道點什麼?
趙缃葉真心不喜歡這人。她把怨氣撒在了蕭時川身上,不滿地沖着外面說:“蕭大哥,什麼時候到呀?我好餓。”
“快了快了!”蕭時川立刻回道。
趙缃葉臉上泛着紅,生氣地朝空中揮了揮手,一邊揮一邊說她在轟蚊子。
她可真想不管不顧撒瘋一場。
趙缃葉沒敢看别人的表情,把頭往李臨朝懷裡一紮就不動了。
好社死,好有病。好難過。
李臨朝伸手抱住趙缃葉,往懷裡抱緊了些。
江月明眼底晦澀不明地盯着趙缃葉看了好久,久到李臨朝冷着臉看回去,他也沒收斂。
到了醫館,蕭時川把人弄進離他們最近的醫館後,接着趕路。
江月明穩穩地站在門前,眼神泛着冷意直勾勾盯着那早已拐了彎的馬車。
他身上沒有一絲不适,剛剛都是裝出來的。
身旁的年輕大夫小心翼翼地開口:“公子,您就這樣放趙姑娘走了?”
“來日方長嘛。”江月明說完轉身上了樓梯,留下了一句話,“她會主動來找我的。”
李褚宥的府邸在宮外,街上空無一人,牆上爬滿了鮮花,香味彌漫在空氣裡。曆經波折,他們總算到了。趙缃葉對古代建築毫無興趣,最吸引她注意的就是李褚宥家裡種了好多花。
她以前最喜歡養花了,在教室還得養一盆小花。
她以前想把家裡種滿花,但現在她都快不喜歡花了。
城裡各個地方都種滿了鮮花,幾乎被花包圍了,空氣中也是香味彌漫。
在大廳處,一群白衣弟子圍在一起激烈地讨論着事情。
李臨朝和他們簡單打了招呼,都是瓊蓮山上的弟子。說完後就一起去餐桌吃飯了。趙芷伊等人都在等他們。
趙缃葉全程都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李臨曦和李臨桉也在一邊陪着她。趙缃葉安心了。
趙芷伊和蘇清菡都和趙缃葉打了個招呼,趙缃葉見到他們還挺親切的。
她就是不喜歡離家的那種感覺,但是來了之後見到他們,她心情還算可以。
其中有一名漂亮的女弟子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趙缃葉。
趙缃葉注意全在飯菜上了,她也放心了些,有這麼多弟子來處理這事,問題應該不大。
飯菜很豐盛,很好吃,但她隻吃了一點就飽了。李臨朝給她加了好多次菜,全程照顧着她。
林晚榕見到李臨朝和一個陌生女子如此親近,她有些坐不住了。
吃完飯後,他們約定好明天出發的時間,就解散了。
李臨朝早已租借了一處房子,就在城東門那邊,他們今晚去那住。
蕭時川拒絕,他讓趙缃葉和他回去。
五人站在大街上,趙缃葉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嘴,說:“我們先進馬車吧。蕭哥,辛苦你送我們一趟去城東門那條街了。”
蕭時川最後還是答應了。
等趙缃葉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屋内後,她短暫性地迷茫了一瞬。心裡空了。心底的孤獨和恐懼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個宅子有四五間房,趙缃葉選擇自己一個人睡。等李臨朝幫她弄好屋子後,她把李臨朝趕回他自己屋了。
她發了會呆,戴上眼鏡,把手鍊摘了下來扔到床上,選擇拿出自己的筆記本,繼續寫沒寫完的筆記。趙缃葉趴在桌子上,點着煤油燈寫起了曆史知識點。她寫着寫着,眼睛越來越花,眼前逐漸模糊,她揉了揉眼睛,根本沒有用。
她崩潰了。
本來記得的知識點就不多了,這下子她還眼睛疼,寫不下去了。
趙缃葉拿起紙張往桌子上拍了拍,她站起來無聲演了一場啞劇,無聲的發洩了一通,最後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床上。沒蓋被子,沒摘眼鏡,她隻是想躺一會,待會起來繼續學,沒想到最後睡過去了。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偶爾有清風吹拂着樹葉子嘩嘩的響聲。
砰砰兩聲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趙缃葉沒反應。
李臨朝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腳步聲一步步靠近床邊,最終停下。
如果趙缃葉醒着,一定會覺得有人來暗殺她。
趙缃葉兩條腿懸在外面,身上沒蓋被子,眼鏡和本子早已被A57收了回去。
李臨朝輕輕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緩緩抱起趙缃葉,把她好好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抱着趙缃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