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之間第二次對視。
依然不太友好。
葉明舟眉頭輕微蹙起。
要說是敵意嗎?
好像也不對,沒有人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抱有敵意。
甚至都不能算是認識,他也不知道林路時到底有沒有記住他的名字。
他想,應該是沒有的。
今天他觀察過林路時看其他人的眼神,和看他的并無差别。
此時,林路時早就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女孩,至于說了什麼,葉明舟聽不見。
他依然在觀察,而這次,發現了不一樣。
葉明舟明白了,應該說是不在乎才對。
聽到老師介紹他時林路時沒有任何反應,不是因為對他的到來感受到危機感,而是因為不在乎。
或者說是他不認為自己的第一會因為誰的到來而改變。
林路時不在乎任何人,眼神中自然也不會有感情。不是敵意,也不是其他。
僅僅隻是不在乎而已。
葉明舟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他在來這之前也是學校裡老師同學吹捧的對象,所以他才感受到了強烈的不适。
...
出學校門左轉,一個巷子口,有一輛黑色的車在等待。
這是來接祝吟,林路時和裴姝放學的車,因為家住在一起,從小上的學校也都是同一所,所以請了個司機專門接送他們三個上下學。
裴姝到的比較早,他們上車時她已經坐在副駕吃完一根冰棍兒了。
放學這個點的紫外線依舊毒辣,從教室出來走這兩步路都足夠把人熱出一身汗,好在車内提前開啟了冷氣。
雖然很涼快,但祝吟一上車就開始頭暈,這種感覺隻有暈車人士才能體會。
一邊怕熱,一邊又覺得有股難聞的味道,皮質座位、車載香氛混雜着機油,熏得她兩眼一黑。
不過坐了這麼多年車,她早已習慣,忍忍就過去了。
祝吟閉上眼,想把腦袋放空,被耳朵上一點涼意驚到。
她瑟縮了一下,聽見柔和的前奏。
林路時給她塞了一隻耳機。
“聽說暈車的時候聽歌會好很多。”他淡淡補充一句。
裴姝剛想說,她剛好有一副多餘的耳機,回頭就看見了兩人共戴一副耳機的場景。
她覺得不隻是耳機,她也挺多餘的。
祝吟做作地眨了眨眼睛:“好感動。”
林路時:“......”
“别多想,我是怕你吐我身上。”
他往旁邊挪了點,很有禮貌的說着沒禮貌的話:“離我遠點,謝謝。”
祝吟:?
她朝他伸手,一點也不講客氣:“那你怎麼不把兩隻都給我。”
“因為我也想聽,”林路時瞥她一眼,作勢要拿回耳機,威脅道:“不聽就還我。”
祝吟連忙捂住耳朵:“你别說,好像确實有點效果。”
就是有點帶不穩,耳機是有線的,車行駛過程中一個小小的晃動都能讓它從耳朵了脫落。
祝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林路時靠近,然後又将耳機塞緊。
“别多想,我是怕耳機掉下來。”祝吟笑得很狡黠,“你要是想要你離你遠點,把兩隻都給我就可以了。”
反正她怎麼都不吃虧。
林路時:“......”
他沒說話,默許了她這個動作。
過了會兒。
祝吟突然想起什麼:“林路時。”
回答很言簡意赅:“說。”
祝吟:“我要去你家裡寫作業,我沒帶書。”
“我說不你就不來了嗎?”
“當然來啊,我隻是通知你一聲。”
祝吟又去問裴姝:“姝姝,你今天是不是也要去他家上課?”
當了這麼久透明人的裴姝說:“對,不過我晚點再過去。”
給她上課的人是嶽靈,也就是林路時的媽媽。是槐大的大學老師,教美術的。
曾經嶽靈把他們幾個小家夥聚在一起,一人給張畫闆讓他們嘗試着畫畫,試探他們對美術的興趣。
最後的結果就是隻有裴姝一個人堅持下來了,并且還很喜歡。
其他不是畫一半就跑的沒影了,就是拿顔料和稀泥。
說着,車停在裴姝家門口,她拉開門下車:“我先走了。”
祝吟揮手:“拜拜。”
車又繼續往前面開了一小段路,祝吟是直接在林路時家下的車,等會寫完作業了再回去。
家裡這會兒沒有人在,嶽靈應該是出門辦事去了,就他們兩個。
祝吟換上拖鞋,熟練走進走廊盡頭那間書房。
原本之前都是在林路時房間裡做作業的,後來長大些,大概是初中吧,林路時就不讓她進他房間了,然後就搬到了這裡。
祝吟覺得這大概就是少男的青春期吧,房間變成了自己的隐私區域,不允許外人靠近。
她放下書包,坐在自己的固定座位上,開了把小遊戲,等林路時進來。
在玩遊戲這方面上,他倆感興趣的方向完全不同。
林路時是從來不玩手遊,祝吟則是對益智小遊戲特别感興趣,簡單不費時,無聊了就點開玩玩,随時随地都能退出去。而且選擇還特别多,這個玩膩了立馬就能找到下一個。
她最近玩得最多的是做飯小遊戲,通關解鎖新店,她現在已經坐擁十家小店,下一個就能開到炸雞店。
每到這家店鋪的最後一關,難度就會稍微上升一點,同時動用十根手指都有點手忙腳亂的。
林路時還沒進門,就看見祝吟聚精會神地對着手機屏幕狂戳,覺得這個場面還挺有意思,舉起手機打開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