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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穿成開國皇帝的病弱幼子 > 第73章 撫心

第73章 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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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北門一役,王登牆之上設伏誘敵,雖得全勝,卻當場昏厥。多日未有新的消息傳出,百姓隻聞火光與鼓聲,皆不知吳王生死。

彼時縣署前尚無人駐守,至當夜後,便有零星香火堆于石階兩側,至次日申時,便聚成兩行跪席。臨城之民,多為疫後餘生者,家中或有亡故、或有病弱,皆感念吳王救民于疫、于掠中。

旭昉醒來的消息,是頭一天傍晚由一名廳中小吏踏出前院,立于階前,輕聲而出:

“殿下已醒了。”

——消息一出,城中人心未散,反而更聚。

王醒了,已是天大喜事。

但他們沒有離開。

他們聽到了,卻并未看見他。

于是便繼續跪着,低低叩首,不言一語。

子渝原本擔憂人群久聚,生出事故,遣人告知王體虛弱,需再靜養一日,勸衆人歸去。百姓聽聞,未喧未吵,小吏傳話時,堂下跪者未起,唯有一名老漢緩緩起身,須發半白,拄着木杖,一步步走至階前。

他曾在疫初之時病重,是旭昉親自為他施種。此刻,他望着廳内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若殿下真醒,我老骨頭跪三日,也不怨。”

言罷,又緩緩跪回原位。

有了先開口之人,百姓中也陸陸續續有人輕聲開口了,彙聚傳達的卻都是同一個意思。

“隻想親眼看一眼殿下,我們才敢安心。”

子渝将這句話帶回内院時,旭昉靠在枕榻上閉目養神,未多說什麼,隻點了點頭,說一聲:“明日我自去一趟。”

第二日辰時将至,廳中人便動了起來。

這日本該朝霧未散,此日卻出奇地晴得透亮。

天光自東關處灑落,映得署前白石階微微泛光。

第二日辰時将至,廳中人便動了起來。

冠玉帶來的儀仗早已在城外整齊列隊,此刻方才依禮入城。旭軒親自将藩王禮服送入榻前,但旭昉并未披上,隻道:“我還未正式就藩,這衣裳還不合規矩。”

旭軒聽完,隻微微蹙眉,沒再堅持。

這一日,旭昉隻是換了一襲素淨的廣袖袍裳。

他不着華服,不着冠玉,但眉眼清朗,神色極靜。

連日昏沉,面上多了幾分蒼白,唇色褪淡,眼下略沉,顯出久病未醒之痕。可那雙眼卻仍淡而明,眼尾微挑,自有一股清冷之姿,裹着素色衣裳,竟比平日更清瘦如畫,沉穩到讓人完全忽視他還是個未及冠的少年。

這些日子,他以“于珏”之名在城中行走,常敷藥粉、佩布帽掩面,街巷之人多不識其真貌。

可那夜登牆設伏的身影,多日疫坊救人之姿,百姓卻都記得。

此刻,當他踏出堂門,不着禮冠、不帶王飾,僅素衣一身立于階上,渾身的氣度無法替代,堂下之人仍在一瞬間明白了:

——是他。

便是他。

旭軒早立于簾旁,向他微一點頭。他的目光落在那一襲素衣上,一時竟有些恍惚。他總記得,年少時他過于跳脫,那時的旭昉總被他強征裹在懷裡。他還老貪吃甜點,冬天圍着火爐旁搖晃着小腳,吃得腮幫子都圓了,嘴巴裡還黏着糖色。一邊咬着,一邊要往他嘴裡塞一塊,還理直氣壯地說:“六哥也要吃。”

年少時他覺得弟弟最愛他,連糖都舍得給他分。現在想想想必是給他的“封口費”。他想,他要一輩子寵着這個小團子,護着他。但此時,看着眼前的旭昉,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弟弟長得太快了,還是他……從沒準備好看他長大。

杜正恒持着三日來積攢的地方文報,衣冠整肅地站在文吏隊伍之首。他低垂眼睑,雖未開口,但他站在那裡,便是地方官員與舊吏們的态度。

成瀾、成清分列于一側,神情肅然,未有一語。水雲則領着數名青隼影衛站于隊列偏後處,冠玉率儀仗列于右、子渝持簡立左,旭軒不在列,守于主位之旁。冠玉向來帶着笑意的臉上此時卻多了絲凝重,仔細看卻可以發現他微微顫抖的唇角,是再次有了主心骨的激動。

卓松先行步出廳前,掃了一眼堂前序列整齊的官員與士卒,微微颔首,然後轉身,恭謹而沉默地立在簾旁。

官屬重列、軍陣齊整。

堂前人群靜了。

廳内人影晃動,一人緩步而出。

旭昉邁過門檻時,步伐極慢卻無半分踉跄。他行至堂前,未言一語,先停頓片刻,将目光緩緩掃過階下衆人。

他立于高階之上,卻不急着入座。

他垂目望向堂外——

階下跪着滿滿當當的人群,左右如織,不見首尾。香台前已灰積寸許,有孩童抱着瓦罐伏在母親膝前,有老者雙手支地、低頭長拜。

百姓跪在香案前,執香叩首。那塊由民間自發而立的舊木牌上,“撫心堂”三字墨迹雖淡,卻仍然醒目。

旭昉靜了一息,目光再擡時,輕聲開口,語調雖低,卻足以令堂前所有人都聽得真切:

“本王雖未就藩,但既在臨城一日,便當護此一方。”

他停頓片刻,繼續道:“撫心之意,本是你們自己立的,今日我應了,堂便可啟。”

随即他獨自走上青石階梯,素色衣擺在風中拂動,踏階聲沉而清晰,堂下叩首之聲随之響起,如波起伏。

堂内鼓未響,鐘未鳴,所有人都靜靜望着他一人落座。

旭昉于堂上主位緩緩坐定。

衣袍鋪展、案角垂定。

——他坐下的那一刻,臨城真正安靜了。

跪在階下的人們像終于得了一顆定心的藥,眼底那一點搖曳着的焦慮終于徹底消散。

旭昉坐定時,一直垂目未動的杜正恒才微微擡眼。他雙手抱卷,神情鄭重地上前一步,朝着堂上深深拜下:

“殿下三日未醒,城中文案不敢擅發,民心難安。如今殿下已親登舊堂,請殿下一言,以安此城。”

旭昉微微颔首,目光靜靜落在杜正恒手中那疊厚重的文案上,輕聲道:

“既然堂啟,城中諸事,便逐一來說吧。”

如今王已歸堂,在子渝的示意下,堂下百姓由文吏引導退至街前散去。

廳中再無外聲,隻餘正案與諸位心腹。

旭昉一句“逐一來說”,語調極穩,幾人面面相觑,倒先松了口氣。

子渝率先上前,将三日來文案呈于主案前,展開首頁,簡明道:

“殿下,三日前疫後混亂未清,北門戰事甫畢,民宅損毀、街巷不通,現事急需裁者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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