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當時在秘境中和房璃交手的女弟子,還是現在一招一式淩厲非常的公主,殼子裡面裝的,實際上都是并玉。
倉央國主發出慘叫。
匕首的力忽然減弱,喜陽堪堪砍進鉗制住牡丹的那隻手腕,而後并玉飛身而上,軀體化作鋒利劍光,如同龍卷狂風,瞬間絞碎倉央國主的半邊魔身!
形勢焦灼萬分。
雙方的動作都相當快,外人幾乎沒法插手,而少年牡丹還沒有離開魔爪,三個宗門猶豫了短暫的片刻,僅僅隻是片刻,局勢已經瞬息萬變。
“你跟我長得有點像呢。”
喜陽着迷地看着牡丹破碎的臉,發狠砍斷魔物的手,下一秒魔氣暴漲,她迅速地踹開牡丹,匕首卡在暴漲的魔氣中,被席卷了進去。
倉央國主挾持住喜陽,并玉刹住動作,像是石化一樣,定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朕好欣慰,真的好欣慰,”魔的聲音咬牙切齒,“原來朕的公主這麼想朕,想到裂骨焚身,情難自禁。”
喜陽以一個近似蜷縮的姿态待着,脖頸失去了支撐力一樣垂着,像沒有知覺的布娃娃,露出了如釋重負的
“是啊,”她喃喃,“想到裂骨焚身,情難自禁。”
咕咚,咕咚。
驟然的寂靜中,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可怕的聲響。
包裹着白骨的灰色泥漿緩緩攀升,像一面牆一樣,從倉央國主的背後升了起來。
喜陽的一隻腳浸泡在魇水池中。
被挾持的姿态奇怪,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自己的腳伸進了魇水。
焚身般的劇痛迅速膨脹,魇水摸到獵物,沿着腳踝瘋狂往上吞食,一寸寸爬過皮肉,眨眼間就澆在了魔的身上!
那一秒無限延長。
震耳欲聾的慘叫和長劍出鞘的裂空響同時發生,并玉雙目赤紅,一口牙幾乎咬碎,靈力悍然落在銅牆鐵壁般的魔氣上,餘波轟碎樹幹。其餘人也不再旁觀,迅速上前祭出武器和靈力圈住倉央國主,彙成刺眼的靈力流,與魇水池開始了勢均力敵的拉力賽!
倉央國主大笑。
“瞧,瞧!我說過,世間萬物本就能夠輕易颠倒,你們這些自诩名門正派的家夥,到頭來還要費力救我,看看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他環視着周圍密集的人群,每個人的臉上都挂了汗,冷峻而整齊,他無比邪惡道,“為了救一個罪惡滔天的魔頭如此費勁,可不可笑!”
“閉上你那張屌臭的爛嘴!”
明玉喊道,“你死不足惜,你綁住的那個少女又何其無辜!”
“無辜?”
他拔高音調。
“是她主動吸引魇水,是她想死!!”
“蠢貨,”聞人無憂冷冷,“她是想你死!”
“那我就讓她陪我一起死——”
話音落,大地開始震顫,空氣中響起無數偈語。
倉央國主口中念誦,随着那一串串的咒語出口,最後方的房璃臉色一變。
她摁下普陳的手臂,眸光微凝盯着倉央國主的方向,喃喃道:“是縛靈咒。”
是她還沒有學會的,縛靈咒。
她隻接觸過咒形,卻不知具體的咒語,那瞬間龐大的咒力天羅地網般覆蓋下來,如同千鈞重壓,頃刻摧毀了修士的意志!
原本和魇水相當的靈力流開始一縷一縷地黯淡,方陌眼神一瞥,旁邊的青山門弟子的目光已經失焦,搖搖晃晃,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而後緩緩站起,毫無知覺地越過聲張勢厲交織撕扯的兩股力量,直直地朝着洶湧的魇水,全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個,兩個。
徐名晟立掌為刃,穿梭在靈力瀑流中敲暈弟子,但傀儡體内殘剩的靈力已經不多,他的力量有限,而與此同時,被縛靈咒控制的弟子越來越多。
明玉昏昏沉沉,隻覺得識海中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模糊了一切,仿佛一個巨大的肉瘤,阻塞了空氣流通。
大部分的修士修行都是鍛肉身,煉經脈,極少關注識海這等虛無缥缈之物,他們能夠察覺有什麼東西發生了異變,想要阻止卻不得其法,隻能看着自己,一步步淪陷。
絕望之際。
就在這時,從後方,遽然響起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