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嫣婉将幹樹枝放在地上,在盧景前面開口,“林師兄,我倆去撿柴火,看見湖裡飄着好多……”
“好多什麼?”本來閉着眼的沈兆昭突然開口問道。
他初一睜眼,眼神銳利帶着鋒芒,吓得姜嫣婉一哆嗦。
“你怕我?”沈兆昭輕輕擡起嘴角一笑。
“不是啊,沈兆昭,人家姜師妹剛剛可沒得罪你,你這番态度拿出來可不得吓到人家。”林無瑕開口打圓場。
盧景連忙擡起手臂将其擋在身後,“沈師兄,師妹膽小,我來說吧。”
他還捧着樹枝,剛剛是他倆自告奮勇去提議去撿樹枝的。
此時亂蓬蓬一團的樹枝一半橫在他臉龐邊,不知哪沾來的泥土也乖順鋪在臉上,倒減了些他身上十幾歲少年滿腔無用的桀骜不馴。
“湖裡突然多了很多角荻獸。”
林無瑕大驚,“我剛近處繞了一圈都沒看見,角荻獸好端端怎麼跑湖裡去了,沒聽說過它們喜凫水啊。”
盧景回,“我倆也奇怪。”
他們一行人修士四五十人上午早些時候進的秘境,到這會兒除了嫣婉妹妹,也才将将碰見三人,執劍峰沈兆昭,凜刀峰林無瑕,藏拙峰的何莫問。
沒碰見幾個修士倒也不奇怪,畢竟雖從一個入口進,但是出現在秘境的位置本來就随秘境法則的運行而不盡相同。
這種新出世的秘境,危機往往難以判定,修士之間都墨守不相互競争自相殘殺的規則,偏向于合作,遇上了自動結成小團體。
隻是,這個秘境頗為普通,盧景這會兒也放了樹枝,樹枝壓到的地方全都是密密麻麻長勢茂盛的露禾草。
他眼神一暗,明早或許可以早起搞點露禾草帶回去給禾苗。
但歸根到底,這個但歸根到底,這個秘境靈獸罕見,靈草平凡,山與湖都平平無奇,唯一稱得上奇觀的就是,剛剛滿湖的角荻獸。
他看了下默默發呆的姜嫣婉,不管怎麼樣,得快點找到這個秘境的出口,這樣的秘境不值得多待。
沈兆昭執起寒光劍起身,陽光下,他的玉冠和他的臉龐一般溫潤通透。
但身邊之人卻感到一陣陽光中莫名的寒意。
“這不奇怪,林道友剛剛說湖面上漲,又有不喜水的靈獸突然出現在湖水中,說明有地勢高處的水流将這些靈獸帶至此處。”
林無瑕不太贊同,“哪來的地勢高處,有山的地方隔着老遠早就看到了,難道能平底起山峰不成。”
一直沒有說話的何莫問這時幽幽插話,“秘境之中一起皆有可能,身處秘境,就要相信秘境自身的運行法則。”
這個破神棍,林無瑕在心裡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去了不少秘境,沒見過這樣有違常理的地方。”
他止住自己内心的暴躁,“不管怎麼樣,這個破秘境也沒啥好探尋的,看了一圈連根值錢的靈草都沒有,我們早點找到出口為好,莫浪費時間。”
……
“你還好吧?”
喻魚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話說她也第一次見幾乎沒有表情的陸淩露出明顯關切的眼神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問她要不要丹藥,問她要不要喝水。
“我沒事。”她掙紮着想站起來,腿卻依舊使不上勁。
喻魚在心底默默吐槽,原身的身體真的不咋地,還好從小有個丹修的娘,不然丹藥都吃不起。
陸淩見了,在喻魚身邊坐下,随手抱着膝蓋,“不急,反正也出不去,我們在此歇息片刻。”
傾倒湖水的場景早已消失不見,湖面又恢複平靜,兩人此時又陷入了沒有頭緒的狀态。
喻魚盯遠處的乍現的綿延群山,又轉頭打量陸淩,“我發現你這人真的很難看透唉,說你要殺我,關鍵時刻你又救我,說你要救我,你又把劍抵我脖子上。”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陸淩見喻魚有心情說笑,低頭揪了下雜草,這裡除了雜草就隻有平平無奇的露禾草,對于他這種常年采藥的人來說根本沒有小心保護的價值。
“也對,你隻記仇。”他撥了兩片葉子。
喻魚:……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人都是這樣的,記仇不記好,仇恨上頭可以掩蓋一切優點。”
她的唇色有些白,剛剛被撞的生疼的臉頰浮出一絲絲撞後的充點點血的紅,杏眼卻仍然彎彎,像可愛中透着狼狽的小兔子。
陸淩擡頭兩人眼神撞了個正着,随即他又溫吞不着痕迹地垂下頭。
她為什麼老是笑,明明也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嘴角老是勾勾向上彎起。
陸淩試着擡了擡自己緊繃的嘴角,弧度淺淺,肌肉牽強緊迫,最終放棄。
他不喜歡她笑,所有一切都不好笑,不值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