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相公說的有道理。”
……
莊進拱手道:“各位,大家都是幾輩子人才賺下這份家産,要是被人惡意引誘,散了家産,隻怕以後無言面見列祖列宗。”
“今兒,咱們就商量出一件事,就是桃花鎮不能開賭坊。剩下的,我托中人去協調。”
衆人聽了都道好,又紛紛道了辛苦,莊進回到家中。七嬸找上門,哭着要問這事該如何辦是好。
莊進不忍看着一把年紀的七嬸,跪下求人,但他也無可奈何。
這是賭債啊!
其他的事情,莊進可以幫忙。但賭債,恕莊進無能為力。
“七嬸,你先到屋裡坐。來人,去把族長也叫來。”莊進道。
沈母也出來了,扶着七嬸到廳堂坐下。七嬸哭訴自己的不容易,又哭現在實在拿不出錢來。
話裡話外仍然抱有幻想,希望莊進能出頭把事情擺平。
莊進也直說了:“若是縣城裡的事情還好說,但這涉及到王爺,莫說桃花鎮,便是整個縣城也沒有人能奈何了王爺。”
這事隻能認倒黴了。
七嬸欲言又止,道:“要是沒了地,我們娘倆該怎麼辦啊?”說着眼淚就啪啪地往下掉,令人恻然。
沈母跟着歎氣,道:“成弟有說具體的情況嗎?”
“我昨晚審了他,他說是他相與的那群酒肉朋友引着他去隔壁縣的賭場賭博,沒想到人家就找上門了。”七嬸抽抽噎噎道。
正說着,族長過來了。
“弟妹,你拿出個什麼主意了嗎?家裡有錢嗎?”族長問七嬸。
七嬸從懷裡掏出一個破布包,不舍地往桌子上一放,道:“這是我曆年積攢下來的錢,準備成哥娶媳婦用,一共有十兩八錢。”
族長又問:“那弟妹,那剩下的六十兩銀子該如何辦?”
七嬸看了眼族長,又看向莊進,小心翼翼問:“族長,進侄兒,你們手頭寬裕不寬裕借一些過來,我日後必定償還。”
莊進沒有說話,看向族長。族長眉頭微皺,道:“這次借錢還了賭債,那下次呢?”
七嬸連連保證,道:“昨日,成哥兒已經對我跪下賭咒發誓,再也不賭了。”
族長哼了一聲,拍桌子道:“這世間賭徒的話信不得。縱使借給你錢填補窟窿,他再賭,就隻能賣地了。六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誰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族長繼續道:“弟妹,你别嫌我說話難聽。咱們實話實說,要是成哥兒受傷重病需要錢,我号召族裡給成哥捐錢,自己頭一個捐,但現在這種情況,我沒臉說。大家眼明心明,都看着呢,誰會當這個冤大頭?”
莊進也道:“成哥品性未定,我不知道這次幫他平了,過兩天是不是還要賭。若是繼續賭,那我借錢就是害人了。”
七嬸聽了,依然在哭,沈母坐在一邊長籲短歎。
屋内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外面飄起了羽絨似的雪花兒,一陣陣寒風吹進來,讓人忍不住發抖。
七嬸哭了許久,最後咬牙道:“我再想想辦法。”
莊進送七嬸和族長出門,心裡想着或許七嬸還有其他的積蓄,或者能借回來錢。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莊進直接氣了個半死。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外面地上就是一片白。
初下雪,天氣并不是太冷,北風卷着雪花吹到人臉上涼絲絲的。
阿寶就帶着丫鬟,披上大紅羽緞紫貂毛裡的鶴氅,到外面去賞雪觀景。
地上濕漉漉的,幾叢青蒼色的野草匍匐在路兩側,散發着堅韌的生命氣息。
“要是村裡種上幾株梅花就好了,白雪紅梅,暗香撲鼻,又好看又好聞,還能折幾枝放在屋裡熏屋子用。”阿寶笑道。
丫鬟春雨笑道:“這有何難?奶奶回到娘家,咱們後花園都是梅樹,來年春上移上幾株。奶奶若是喜歡了,我現在就叫人回鎮上,折幾枝拿回來。”
“早知道今年春上移幾株過來,以後就能和大嫂賞雪賞梅做詩了。”阿寶歎道:“折上七八枝,給大奶奶送上一份。”
阿寶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就讓春雨回宅裡吩咐仆人到曹家折梅花拿回來。
她一人在外面等着,突然一個黑影竄到阿寶的身前,撲通一聲跪在積雪覆蓋的土地上。
“二奶奶大慈大悲,救救老婆我吧。”那人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