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太晚了,想與沈霜一起做的事,早有前者做過。
冷缪費盡心思想要覆蓋的痕迹,都會因這張和親生哥哥一樣的臉,在沈霜心裡,成為與冷绛的新回憶。
他是替代品。
“沈霜,好痛。”冷缪揪着沈霜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手臂的肌肉跳動、戰栗,“别對我那麼殘忍。”
“至少……别再提起他的名字。”
冷缪像是再也站不住一般,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仰面看着沈霜,眼淚就那樣流下來。
沈霜伸手,掌心貼着他的面頰,“乖乖,你該想開一點。”
“如果不是這張臉,如果不是他,你沒有機會接近我。”沈霜俯身,眼裡是悲憫的仁慈與享受,如同接受供奉的佛,貪婪的汲取香火味,“和你相處的點滴,都是因為冷绛才有的起源。”
那未免太悲哀了。
可冷缪又慶幸,因為他和冷绛足夠相像的外表,才有資格當這個替代品。
愛和恨在心裡反複無常,或許恨本就是愛的影子,兩者才會這樣難舍難分。
他和沈霜也是如此。
冷缪從口袋裡拿出另一枚耳釘,嘴唇嗫嚅着說:“你能幫我戴上嗎?”
是一隻小牧魚形狀的耳釘,璨璨的銀與橙點綴在上。
“我沒有耳洞。”冷缪将耳釘放在沈霜指尖,握着沈霜的手,執起尖銳的耳釘,抵在耳墜上,“我想可以就這樣戴上去。”
他所有痛也要沈霜給予。
“沒有消毒,硬生生穿過去,創傷面積大,可能會感染、發炎、增生。”沈霜愛憐的眼睫垂下,第一次有了真實的憐憫,“你真的要我這樣做嗎?”
“要、我要。”冷缪仰望着沈霜,用那隻手,摁下去,穿破皮肉,有氣球炸裂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一瞬間的疼痛後,血從縫隙裡滲透而出,沾染在指尖。
“錢可以解決這些問題。”他說。
沈霜凝視着他指尖的點點猩紅,竟握住了冷缪的手,将他的指尖含在唇裡,濕熱的舌舔過指尖,腥甜在口腔裡蔓延。
指尖的血液被舔得幹淨,晶瑩的涎水粘連在指尖與唇畔。
“好可憐。”沈霜說。
眼前的沈霜與記憶中的重合,他想起在冷家與沈霜共處的那個夜晚。
沈霜也是這樣居高臨下望着跪在地上的他,嘴唇張合,說他可憐。
分明沈霜眼角還帶着未幹的淚,卻抽出腰間細軟的皮帶,緩慢得套住他的脖頸,繞上兩圈系好,窒息感斷斷續續、反反複複。
沈霜牽着皮帶的尾端輕拽,他不受控制地跌在沈霜的□□,任由沈霜撫摸他的發絲,喊他:“小狗。”
簡直就是主人級别的。
穿堂的海風攏回飄散思緒,冷缪如同即将飛撲捕食的獸類一般,倏地半跪起身,握住沈霜的肩膀,自下而上吻上去,迅捷的風撲面而來,帶着微不可察的血腥味,唇與唇撞在一起,疼痛到發麻。
冷缪每一次接吻都好像野狗撲食,兇狠、野蠻的掠奪,仿佛這樣就能夠占領高地,得到心中所想。
沈霜穿了雙尖角的高靴,踏在冷缪的膝蓋上,狹長的雙眼半眯着,享受的交換這個吻。
他們在教堂裡接吻,他為沈霜戴上戒指,怎麼不算結婚?雖然隻有他一人在心中賭咒發誓。
就算沈霜不愛他又怎麼樣?
他們這輩子都會像北極霞水母和小牧魚那樣共生。
他們該是顆同根生的百年樹木,樹皮裂開的褶皺,是為了掩蓋深土之下,密布根系的光裸交纏。
冷缪自然而然牽住沈霜的手,牽着手坐回車上,到紅頂小院時,已經近十一點。
沈霜困得打了個哈欠,睫毛沾了淚。
冷邈坐在沙發上,精心打理的發絲出現混亂的卷翹,足以看出他内心并未如面上那樣沉靜。
“去哪兒?”冷邈一眼就注意到沈霜嘴角的破口,“疼嗎?年紀小就是不知道疼人。”
冷缪毫不在意,捏捏鼻子,怪聲怪氣道:“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