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重重嗑在地上,蓋子因重力被掀開,裡面卻空空如也。
靜谧。
紛踏雨聲耳畔響徹,冷邈不可置信地聲音震響,“為什麼?”
他站在原地,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再維持不住平靜的假面,喃喃自語道:“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沈霜再也抑制不住地大笑出聲,上挑的眼裡溢出淚,臉上笑出酡紅,是張狂的嘲笑。
“大哥,我要恨什麼?”
冷邈終于知曉從始至終是他落入了圈套,想要被馴化的狐狸是僞裝的獵食者。
“冷绛的骨灰早在火化後就被我葬進了公墓中。”沈霜用拇指揩去眼角的淚,“您好蠢啊。”
“為什麼要這樣做?”冷邈的聲音顫抖,摻雜上乞求,“沈霜,給我一個答案。”
“我隻要一個答案。”
“很有意思啊。”天真的語氣裡帶着一種純粹的惡,“我喜歡你現在的表情。”
目睹一切的冷缪在沈霜這句話出來後,終于有了動作。
他擡手擋住沈霜的眼睛,讓沈霜不再能看見冷邈的臉。
吸引沈霜的是他們的痛苦擰結,沈霜享受、欣賞,所以他有了與旁人不同的待遇,但這待遇沈霜也能給他人。
冷缪的小心思沈霜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願意包容這隻一手調教出來的乖狗,順着冷缪的動作再後退半步,兩人的身體緊貼。
乖巧的寵物會在他這兒得到更多偏愛。
冷邈擡手掩着臉,徹底認清沈霜并不是任他擺布的玩偶,也清楚知道方才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醜陋。
他将所有公務壓縮在兩天裡,開了大大小小十八場會,連軸轉去簽訂合同,晝夜未歇,抽出這半天的時間。
晚上九點的機票,他隻剩下兩個小時。
竟然是為了過來當小醜。
實在太可笑了。
可有什麼辦法呢?
冷邈放下手,臉上的表情内斂,不再顯露,他輕輕點頭,“我懂了。”
說完,他徑直朝兩人走去。
冷缪如臨大敵,将沈霜護得更緊,冷邈卻沒看二人,走出房屋,踏進毛裡求斯的暴雨中,意氣風發的背影出現幾分落寂。
雨打在身上愈發的疼痛,五髒六腑都在叫嚣着不甘。
即将出院門時,冷邈似有所感地回頭望去,他看見沈霜跳上冷缪的身,冷缪笑着托起沈霜,黑色長發被風吹的獵獵舞動,露出脖頸上一枚清晰的牙印。
不甘心。
他不甘心。
冷邈的呼吸變得沉重,腳步一轉,再次踏進這棟紅頂小院,淺藍色西服浸透了雨,一滴又一滴順着衣擺落下,在木地闆上留下濕潤腳印。
他又一次站在門口,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出口的話卻依然傲慢。
“你們後續的計劃是什麼?”
“如果沒有對應的旅行計劃,那麼由我規劃未來兩天的行程。”
野心勃勃的髒器無法忍受如此平庸的結局,更加無法接受掌控落空。
所以,他蠻橫的加入,要将尚未粗壯的細枝捆結,哪怕畸形也要按照他的曲折去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