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不是當下的流行美學嗎,我的目标也是瘦成一道閃電啊!”
程靜彎着眼,是微笑的表情,嘴角卻在打顫。
可能不想她們站在街上引圍觀,顧琉琛适時插了一句,“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米安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拉着程靜進了咖啡廳,把人按在座位上,“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眼見着米安安風風火火往樓上跑,木質的樓梯被她踏得咚咚作響,偶爾還有那麼一兩步階梯發出吱嘎聲,程靜有些心驚膽戰生怕樓梯木闆被她踩報廢。
米安安走後,程靜望着顧琉琛,心裡既有見到舊友的激動,也有對顧琉琛自作主張的埋怨。
“怎麼沒提前告訴我一聲?”
她完全沒有面對這樣一場重逢的準備。
顧琉琛微微擰着眉,他能感覺到程靜的矛盾的心情。
“想給你個驚喜,可你似乎……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開心。”
程靜别開臉,望着街上行人,放在咖啡桌下的雙手輕輕絞動。
“我開心,但又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天南海北,六年未見,我不是從前的我,她們應該也經曆了很多。我不知道現在該與她們說些什麼,又不願意把過去的難堪悲憤舊事重提。所以……我很怕我和她們會生疏到無話可說。雖然我心裡很清楚,我與她們早已相去甚遠。”
顧琉琛愣怔,他沒料到她的心裡會這麼複雜糾結。
“對不起,我不該自作主張。”
程靜笑着搖了搖頭,問起他怎麼會跟米安安有聯系,顧琉琛便将與米安安相遇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惹的程靜驚歎連連。
顧天晴被米安安拉下來的時候,還惦記着她的設計稿。
米安安則完全不理會她的意願,将她往樓下拖,“還畫什麼設計稿!感受驚喜的時候到了!”
到樓梯口時,米安安指向坐在靠窗位置的程靜和顧琉琛,“看看那是誰,是不是很驚喜?!”
米安安指的是程靜,可因為角度關系程靜的身影被座椅靠背擋了大半,所以顧天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程靜而是顧琉琛,她當即眉峰亂顫,“怎麼是顧琉琛?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算哪門子驚喜!這根本就是驚吓!
就在她甩手要重新縮回房間繼續畫稿子時,米安安手指一緊,“别走啊!驚喜還沒見呢!”
米安安性格風風火火,人不胖力氣卻很大,就這麼會兒顧天晴又被她硬拖着往下帶了兩步。
這次顧天晴看見程靜了,顧琉琛帶來的驚吓瞬間轉為狂喜,不用米安安再拖着她,她自己風一樣奔下樓梯!
下樓後,顧天晴又在顧琉琛的目光中遲疑了。
不過遲疑隻是片刻,她的堂姐範兒還是拿捏到位,在她看來,絕不能輕易露怯。于是把胸前大波浪卷發向身後一甩,帶着六親不認的氣勢朝顧琉琛他們的位置走去。
顧琉琛見米安安叫來人是顧天晴,眉毛也跳了跳。
米安安追上顧天晴,跟顧天晴咬耳朵,“你沒得罪你家堂弟吧?他看你的眼神怎麼帶着股苦大仇深的味道,而且你也這麼一副心虛的模樣?”
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而且她一點都不想提。
“我怎麼可能心虛?你看錯了!”
三個昔日最要好的朋友久别重逢,心裡自然不能平靜,尤其是程靜。
她很努力地保持平靜,但真與舊友抱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淚如滾珠噼裡啪啦地掉。
顧琉琛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三個女人抱頭痛哭,時不時體貼地送上紙巾。
他曾聽說,女人即使痛哭的時候,也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必須要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才算是最佳效果。
但這三個女人,顯然不能用他的“聽說”來推斷。
瞧着她們這架勢就知道一時半會兒哭不完,顧琉琛到吧台後拖着受傷的手一通翻找過後,開始熟練地打磨咖啡。
哭聲漸消,顧琉琛從吧台後面擡臉,“哭完了?哭完了就去照照鏡子補補妝,然後喝杯咖啡壓壓驚。”
顧天晴揉了揉哭紅的鼻尖,“我們為什麼要壓驚?”
顧琉琛端起自己的那杯現磨咖啡靠在吧台處,點了點頭,“也對,你們不需要壓驚,被鬼哭狼嚎吓到的是我。”
說完他輕抿了一口咖啡,繼續慢悠悠地說,“不過,你們收拾一下,不然需要壓驚的可能不光我自己,還有随時可能光臨咖啡廳的客人。”
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最後捂着臉往樓上走。
到了二樓樓梯口,顧天晴突然站對樓下的顧琉琛喊,“一會兒咖啡廳的領班就過來上班了,你幫忙照顧一下,别來打擾我們!”
被排斥在外的顧琉琛頓了一下,忽然叫住顧天晴,“堂姐……聊聊。”
顧天晴霎時一面色一僵,用一種複雜而略帶忐忑的眼神看向顧琉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