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發現跟醉鬼講話純粹是浪費感情,索性直接挂了。
顧琉琛把程才的話聽了全套,對程才這人的看法姑且不論,但最後那句話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受用,隻是一點點,因為程才在“男人”前面加了個“新”字,又用“人模狗樣”來形容他。
等程靜收起電話,顧琉琛才開口,“我怎麼不知道玖榮要換新的總經理了?”
玖榮眼下的總經理,正是顧琉琛。
程靜翻了翻白眼,“你确定要把醉鬼的話當真?”
“不都說酒後吐真言嗎?你這個弟弟野心不小。他在玖榮哪個部門?”
程靜額頭青筋蹦了一下,玖榮江城分部作為一個走高科技研發路線的企業,人事部門就算眼睛再瞎腦子再進水,也不會聘請一個不學無術的文盲。
母親曾春玉給她打過電話後,程才又私下裡打過一次電話給她,說玖榮環境、福利待遇好,工資又很高,想進玖榮安保隊,考慮到程才的性子,她也隻當他嘴上說說而已,并沒當真。
沒想到直到現在,他還沒死心。
“你放心,他初中都沒畢業,還有點好高骛遠,再過三十年也威脅不到你。眼下他是某安保公司的外派保安,不在玖榮。”
“如果做保安,他想進玖榮也不是不可以,但隻能做個普通保安員。”顧琉琛想了一下說,“這事交給我。”
程靜一時愣怔,時間好似有一瞬的逆轉,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時他明明隻是她輔導的學生而已,卻總是在竭盡所能、不求回報地幫她,以至于後來她因為他而遭遇顧廷那樣的曲解、逼迫和算計之後仍然對他舍不得對他有分毫怨念。
但那樣的經曆她确實不想再遭遇一遍了,有些人惹不起她隻想躲得遠遠的,如果實在繞不過躲不開,她也不想有過多的糾葛。
與顧琉琛,她不想在工作之外有過多的糾纏。
之前說出可以春風一度那種話,也隻是基于過去對他的了解,想以此激怒他氣走他,從此公事之外再無其他。
“顧琉琛,你……其實用不着這樣。我從來不是适合你的人,你也不是我理想的類型,所以……”
真的沒必要付出多餘的感情。
“我從不是你想要的那一個……這個很早以前你就已經告訴過我了。對于你來說,紅顔遍地的穆青城或者青梅竹馬的宋司年,甚至無論哪個隻要年紀夠就都比我強,畢竟你隻喜歡英俊成熟又會照顧人的大叔!”
“隻是……你不是我,怎麼知道你對我而言不合适?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又怎麼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你敢摸着良心說對我沒有一丁點感覺嗎?”
程靜被突然欺近的顧琉琛吓住,臉色先是泛白繼而漲紅。她努力穩住情緒,勉強擠出幾個字,“沒有,一丁點都沒有。”
“一丁點沒有?那六年前,你何必因為一個偷吻張皇而逃?前天晚上你又為什麼突然不管不顧試圖激怒我氣走我?你究竟是不喜歡我還是不敢喜歡我?!”
隔着雪白的被單,他對準程靜的心口位置點了點。
程靜被顧琉琛步步緊逼,避無可避,依舊梗着脖子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點都不……”
顧琉琛臉色蓦地一沉,捧住她的臉,強勢地吻了下去,不容反抗和拒絕!
程靜受驚,瞪着眼閉着氣掙紮,可她人在病中,有被困在他胸懷與病床的方寸空間裡,掙不脫也躲不開。
漸漸地……偃旗息鼓。
良久,他微微松開程靜,雙手依舊捧着程靜的臉頰,額頭抵着程靜的眉心處,低聲呢喃,“不喜歡?何必欲蓋彌彰?”
似是被戳中最隐秘的心事,本已乖順的程靜突然擡手,想推開他。
顧琉琛眼疾手快地按住程靜,帶着薄紅的眼睛看向她,“别動!還挂着針,萬一跑液受罪的是你。”
程靜大喘一口氣,還沒緩過來,顧琉琛卻又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去。
一來二去,顧琉琛生理起火而程靜心裡起火。
後果就是顧琉琛被程靜狠狠咬了一口。
痛意讓顧琉琛終于恢複理智,“抱歉。”
程靜眼中帶着霧氣,惡狠狠地盯着顧琉琛,“是什麼讓你這麼有自信,覺得我非你不可?你的尊貴帥氣英俊多金嗎?”
滿嘴的鐵鏽味兒讓顧琉琛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擰着眉峰按了按嘴唇,好在破的地方在内裡,不會被人看出來,否則他……的确不大好見人。
瘦白的食指把嘴邊的滲出來的血絲蹭掉,淡定道:“自信是自己建立的,不是什麼給的。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處理,一會兒陸平會過來,有什麼需要跟他提。”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程靜心頭悶氣氤氲不散,更加惱火,“是誰說陸平出差了的!”
面對程靜的懊惱,顧琉琛若無其事,言辭冷靜,平鋪直叙,“不那麼說,你不會讓我留下。”
程靜再度重拳打進棉花堆,幹脆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不搭理了。
病房陷入長久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