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詩詩不再說話了,等劉豔走後,她才心事重重地對蔣莉勤說,據她所知,羅部長會出席揭幕儀式,她送材料過去的時候聽到的。
羅部長是她們一直想要巴結卻巴結不上的官員,私底下邀請了數次飯局,都被一口回絕了,久了也就知道人家什麼意思,如今,她們一方面不願放棄任何能夠結識的機會,一方面私下隻稱“羅”一個字來陰陽怪氣。
這下蔣莉勤徹底坐不住了,讓覃詩詩去查一查這個圖書館的館長是什麼底細。覃詩詩前腳剛走,蔣莉勤電話打給雷定海訴苦,圖書館憑什麼不邀請她。
雷定海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答應晚上請她吃飯,那邊的火氣才稍微降了下來,但蔣莉勤說,隻請一個人不夠,之前的合作活動她手下的姑娘們幹得多漂亮,報道寫得多精彩,為他們屠宰場争取了多少民意,怎麼說也得請個兩桌。
比起去跟那個固執的馬老頭打交道,他甯願出點血請興傳的小姑娘和老姑娘們吃飯,雷定海直說好好好,馬上訂桌。
經理室的門打開,蔣莉勤走到辦公區大聲宣布,下班後所有人到瑞豐酒樓集中。頓時引起不小喧嘩,大都交頭接耳小聲讨論,這又是整哪一出?隻有劉豔破聲而出,臉上堆着讨好的笑,“哇,是請大家吃飯嗎?”
蔣莉勤笑得志籌意滿,“有人請客。”說完潇灑轉身,不留下一片雲彩,心想大家肯定很開心吧,我總是想方設法為她們提供福利,哪裡還能找得到我這樣的領導呢?
識相的老員工怎麼也該表達一下贊美的詞句了,有人抱怨好好的周末又聚餐,有人慶幸不用回家做飯了......淩芋在想既然是别人請客的,應該沒有強制要求必須參加吧?何況之前惹了蔣莉勤不開心,以她的個性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找個借口不去,反而順應她心。
于是到了下班時間,淩芋趁亂和劉豔說自己有事就不去了,她大概是語言系統卡殼了一下,才連連說哦,你忙你的去吧。
淩芋像往常一樣匆匆走出公司,她不知道的是梁漣洺一直看着她,和謝春瑩嘀咕着說:“這個淩芋每天下班都溜得飛快,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幹嘛。”說罷,小跑追了上去,悄悄跟在淩芋身後。
來到往常秦正宇停車的地方,令淩芋意想不到的是盧玉瑕已經先到了,她拿起電驢坐位上的安全帽扣到頭上,轉頭也看到了淩芋,笑着對她說:“還愣什麼呢?接你的車不是已經到了嗎?”
路邊,俨然停着一輛拉風跑車。
淩芋蓦地放大了瞳孔,步伐緩緩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了?”
“嗯,我看到了,但我知道你隐瞞自有你的苦衷吧。”盧玉瑕笑得善解人意,又說:“放心吧,隻有我知道,快去吧,一會兒人都出來了。”
說話間,盧玉瑕望向淩芋身後,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淩芋順着她的視線轉身看到了梁漣洺。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梁漣洺不再藏着躲着,大大方方向她們走來,抱怨地說:“你們幹嘛走那麼快不等我?”
手被抓住,淩芋回身,盧玉瑕表情傳達出“放心交給我”的信号,刹那間,淩芋感到一陣釋然,笑着對盧玉瑕搖了搖頭,“不要緊。”
“你們在說什麼呢?”說話間,梁漣洺已經走到跟前。
“我有事就不去吃飯了,先走啦。”淩芋毫不猶豫地往車子方向走,還能聽到梁漣洺在背後說她一天天好忙的樣子,到底能有什麼事啊?
淩芋深知人性不可挑戰,也知身邊大多不是什麼良善之人,隻要她繼續循規蹈矩不善言辭,不冒尖,不争頭,大家表面上還是會對她保持客氣友好。但她還知道,缺乏認知的人眼裡,體諒友善會被當成是在屈服讨好,那還何必呢?所以她釋然了,她知道這麼做将會面對更尖銳的冷嘲熱諷和打壓,但她絕不就此停下腳步,絕不。
“她......”梁漣洺看到熟悉的暗紅色跑車,眼看淩芋走到門邊,“那不是秦正宇的車嗎?”
幾個管理層的人已經走出門口,覃詩詩望着車子方向,想要提醒蔣莉勤,沒想到她早已盯着暗紅色的影子,看着有人上車關門,一陣轟鳴過後影子消失不見,餘光還瞟到覃詩詩的舉動,緊閉的唇瓣動了動,冷冷地說:“我看到了。”
車裡,秦正宇心情愉悅,她終于開竅了,光明正大上了他的車,但她好像還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他清了清嗓,不能表現出自己截然不同的情緒,“我認為公開挺好的,起碼她們會有所忌憚,不再明目張膽地欺負你了。”
“那能不能換我騎到她們頭上?”淩芋扯出一個努力的笑容。
“當然了,隻要你想,而且輕而易舉一根手指頭都用不着。”秦正宇沒有誇大其詞,那些人的手段太低級,他看不上,一直以來隻是顧及她的感受,但凡她想通,說不想再看到她們,他有的是辦法讓那些人難受,他再趁機把她帶走。
想想确實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淩芋笑夠了,消極情緒也散得差不多了,她把頭轉向秦正宇所在的駕駛位,“這麼好的周末,我們去碧水山莊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