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能夠遠離山本武,所有想象中的牽連都不會發生,也不必再想借口敷衍搪塞任何人、不必再對朋友說謊。
這是最好的選擇,理智這麼告訴沢田綱吉,但心髒卻一點點攥緊,隻是想到無法再與山本武來往的可能性,呼吸就變得困難起來。複雜的情感如潮水般将理智淹沒,那一瞬間從心底翻湧上來的念頭隻有一個——他不想失去山本武。
不想失去那個曾伸手将他從黑暗的角落裡拉出來的少年。
視線逐漸模糊,沢田綱吉眨了眨眼,一點點攥緊了手中的布料.....好難受。
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
沢田綱吉收拾好情緒,用清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臉才回到班級,他的目光落在正和後桌的人說着話的山本武身上,隐約能聽到他們的笑談聲。上課鈴聲響起,沢田綱吉收回目光回到座位上,下定了決心——他要找山本武坦白。
如果将選擇權交給對方,是否就意味着自己已經努力争取過了?這樣的話,或許心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漫長的等待之後,下課鈴聲終于打響,沢田綱吉在國文老師的聲音裡深吸了一口氣,等到老師走後豁然站起,來到趴伏着的山本武桌前。
“山本......今天我們可以一起吃午飯嗎?”......然後我想和你談一談,沢田綱吉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截止在那安靜趴伏的身影中。
有人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目光短暫在他身上短暫地停留後轉向山本武:“山本!今天一起吃午飯吧?我們在庭院那裡找了個好位置哦!”
其他人聞聲聚攏過來,山本武擡起頭,如琥珀般的眼眸倒映出沢田綱吉無措避讓的身影,那天所見的星辰從那雙暖色的眼眸裡消逝,他抿唇,看着人牆将他們徹底隔斷。
“好啊,那我們中午在前庭集合吧!”山本武強行壓下心中的不适,高聲回應。
沢田綱吉在他清朗的聲音中恍然,沉默地回到座位上,山本武的目光穿過人群的縫隙,落在沢田綱吉單薄的身影上,人影幢幢間,那個垂頭獨坐的少年似乎正在被什麼吞噬。
下一秒,獄寺隼人擋住了他的視線。
“十代目,今天和風紀委員的挑戰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到時候......您覺得如何?十代目!”獄寺隼人滔滔不絕地将計劃講完,沢田綱吉擡眸看他,嘴角彎起弧度:“嗯,就這麼辦吧。”
獄寺隼人看清他的表情,怔在原地——那雙暖色的眼眸裡薄薄的蒙着一層水霧,與記憶裡另一張面容重合——明明是一張柔和的笑臉,卻不知為何讓人感覺那雙眼眸裡盈滿了悲傷。
“十代目,您......”獄寺隼人下意識的詢問才開口就被沢田綱吉打斷,“抱歉,獄寺君。我有點累了,想自己休息一會。”
“......那您好好休息。”獄寺隼人将那一瞬的心緒掩下,乖順地轉身走了兩步後忍不住回頭,少年垂下的發絲遮掩了那雙暖色眼眸,剛剛才彎起的唇角已經回落。反應過來的時候,獄寺隼人已經沖到了沢田綱吉的身旁,在那雙訝異看過來的眼眸裡努力揚起燦爛的笑臉。
“十代目!午飯我們一起去天台吃吧!我已經考察過了,那裡是風景最好的地方,正适合讓您餐後歇息!”
沢田綱吉看着那張因為不适應而顯得有些堅硬的笑臉,心底融入一股暖流,他點點頭,眉眼彎彎:“謝謝你,獄寺君。”
“......我會努力的,十代目!”獄寺隼人定定地看了他的笑容一會,突然認真地說道。
沢田綱吉一怔,右手被溫熱的手掌抓起,昨天的記憶毫無防備地湧出來,沢田綱吉睜大了雙眸,來不及掙開手,獄寺隼人已經再度單膝跪下,柔軟的唇與他手指相觸。
周圍霎時安靜了下來,衆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兩人身上,比昨日更甚的羞恥感沖淡了心中沉沉的失落,沢田綱吉從頭紅到了腳。
“無論何時,獄寺隼人都甘願為您燃盡生命,永遠陪伴在您身邊。”
比昨日更加直白純粹的誓言擊中沢田綱吉的心髒,他怔怔地看着那雙滿是認真的眼眸,曾盤旋在心底的疑問脫口而出:“為什麼?為什麼獄寺君你要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不可?”
“因為我是彭格列的繼承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