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見面,沒有過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
孟姑姑将人扶起,在身後墊上軟枕。
她氣若遊絲,聲輕如蚊蠅。
“皇帝還是來見我這個老婆子了。”
行完禮獨自坐下:“您是天下人的祖宗,來見您乃是規矩。”
她努力睜着眼,朝自己看了許久,開口竟有些失落。
“從前隻覺得你跟安成相像,現在才發現你與先帝,才真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盯着她枯槁的面龐,淡笑一瞬。
“祖母,我是他的女兒,像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沒再說話,落頸,似是進入深思。
自個也不急,喝着端上來的茶,悠悠品嘗。
良久後,耳邊響起一陣幽息。
她擡起頭,緩緩看來,重叙回憶。
“猶記得當年,先帝也是這般說法,女子為國和親乃是規矩。
就這樣你安成姑母,便收拾好在母國唯一的念想,決絕和親東來!”
放下杯子面色堅定。
“身為女子,我也很同情安成姑母,可祖母不該用我的命,去填補她得遺憾與痛苦。”
她微睜眼,疑惑出聲:“遺憾!莫非你已知道什麼?”
輕搖頭:“隻是猜測過,并不知全貌。”
她無力點頭,扯出一挂笑來,雙眼逐漸迷茫。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某一天。
“那時的安成,年輕貌美,活潑開朗,又嬌豔大方,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
她整日拘在宮裡,便央求自己偷放她出宮,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我心軟了,同意下來,哪知就是這一次。
讓她的心永遠長在了宮外!
此後時不時就鬧騰着,要去外面瞧瞧。
以為她隻是孩子心性,貪玩,沒多想,也就同意了。
直到先帝為了争權,才漸漸露出苗頭來。
當時的盧國公,手握重權,若是能搭上他的線,奪帝之路,必定能輕松不少。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成拒了婚。
他被先帝所點,我身為娘,自然得護着她。
臨蕙那孩子便替嫁過去,原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
沒想後來東來派人求親,已示兩國交好。
已經坐上皇位的先帝,毫不猶豫就指了安成,讓其和親。”
她停了停,孟姑姑拿水給她潤唇。
而後繼續。
“安成死活不同意,甚至用自己性命威脅。
以為這樣,先帝能看在一母同胞的情份上,手下留情。
可我們還是小看了先帝的心性,他放下話,若安成敢自戕。
不僅是那個男子,自己跟王家,都會為她陪葬。
我經曆那十天,以及王家人進宮勸解,不過都是先帝,拿捏安成的把柄。
自己與王家,随時都有可能傾巢而覆。
安成隻得松口,也就是在這時,一個女人出現了。
她就是顧盈珠的娘,顧将軍的先夫人,傅潤。
傅潤是安成在宮外,認識的好友,也是愛慕顧間之一的女人。
她在臨蕙暗中幫助下入宮,拿出她自己的畫像。
提出願意代替安成去和親,成全他們的愛情。
安成感動不已,可先帝得到消息,匆匆趕過來。
得知此事,他拔刀誓要殺光,長頤宮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