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掌櫃的,不好了,又……又出事了!”客棧夥計突然慌慌張張地從樓上跑了下來,下樓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客棧老闆面前。老闆瞪他一眼,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罵道:“大呼小叫什麼?沒看到有客人在嗎!?”
“上……上面,”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用手指着樓上,道,“死……死人了!”
死的是珊珊隔壁房間的那對小夫妻,兩具屍體并排躺在床上,表情平和,沒有任何掙紮打鬥的痕迹,身體上也沒有任何傷痕。
圍觀的客人見狀,無不驚恐道:“又是這樣,妖怪,妖怪又來害人了!”我撥開圍觀的人群,想要近距離看看屍體。客棧老闆攔住了我,“這位公子,小二已經去報官了,在仵作和捕快到來之前,我們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吧。”我對他笑了下,道:“之前忘了說,在下其實是個大夫。讓我看一眼屍體,不會破壞什麼的。”
我湊近屍體,摸了幾下,聞了一聞,轉頭瞥見一旁的珊珊正拿着一條手絹擦眼角,時不時還吸一下鼻子。“你幹嘛呢?”我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對她道,“你又沒有眼淚,擦粉呐!”
她瞪我一眼,“昨晚我還和他們在一桌吃晚飯,聊了好久呢。看到他們死了,人家傷心不行嗎?要你管!”她收起手絹,走上前來,“看了半天你看出什麼來了?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和客棧老闆打了個招呼,拉着珊珊離開了客棧,“他們的魂魄被吸走了。”
“這麼說,這城裡真的有妖魔在害人?”珊珊不自覺地摸着纏在手上的絲帕,“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去金禅寺。”
“還去!?”她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我昨晚仔細想了想,當時地圖落地的地方其實是一間禅房的門前,一夢和無涯就是從那間禅房裡出來的。”“那又怎麼了?”
“你想啊,”我轉身面對着她,“仙君給的地圖可不是尋常的地圖,是寶物,寶物怎麼會失靈呢?它一定是在為我指引仙器所在的位置。”
“你是說,仙器在金禅寺裡面?”
我點點頭,轉身便往寺院的方向飛去。
“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就好。”到了金禅寺,珊珊又賴在了門前那棵大榕樹底下,再不肯往前一步。
“你到底還在怕什麼?”我無奈地望着她,“昨天我進去了不是好好的嗎?”“我可不是你!”她坐在樹下,揪着一朵小野花的花瓣,語氣酸溜溜的,“我可沒有一千年的道行,也沒有神仙要度我成仙。”
我俯下身,低聲道:“我之所以會沒事,不是因為我的道行高強,而是這裡并不是一座真正的佛寺。”
“終于有一個明白人了。”從寺廟旁邊的樹林中傳出一個男聲。随後,一個樵夫打扮的男人,手裡提着砍柴刀,背上背着一捆木柴,走了出來。
“你說什麼,大叔?”珊珊問。
“我說,終于有人發現這裡已經變了,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金禅寺了。”樵夫痛心疾首地說道,“如今徐州城妖魔作亂,金禅寺裡的那幫和尚,不顧百姓的死活,隻想着兜售那個什麼平安符,搜刮百姓的錢财,作孽啊!這樣的人,即使造再多佛像、抄再多佛經,也得不到佛祖的庇佑!”
“你說這裡不再是從前的金禅寺了,之前的金禅寺是什麼樣子?”我問。
“兩年前,金禅寺的住持還是苦禅方丈,那時候的金禅寺可不是現在這樣。苦禅方丈菩薩心腸,經常接濟窮苦百姓。遇到災荒,金禅寺總是第一個出面為難民施粥,還讓無家可歸的難民住在寺裡面。去年,那個一夢忽然來到了寺裡。沒過多久,徐州城開始出現妖魔作亂。之後,一夢莫名其妙地當上了住持,苦禅方丈自那時起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苦禅方丈失蹤了嗎?”
“他們對外宣稱苦禅方丈已經圓寂了,但我知道,他們在撒謊!”他滿眼的笃定,“苦禅方丈還活着,我住在山上,每天夜裡都能聽到他誦經的聲音。”
珊珊和我對視了一眼,心裡暗中尋思着他的話的可信度。“我知道,你們肯定以為我是神智不清楚,說胡話呢!”他無奈地擺擺手,一邊轉身走進樹林,一邊道,“一個砍柴的說的話,怎麼能和高僧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