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夏聽到這話,後背都僵直了。
強烈的不安讓她開始扣指尖上的繭子。
向潋似乎不喜歡這種咔哒咔哒的聲音,握住宛夏的手阻止她。
宛夏隻覺得向潋的大手燙得吓人。
又聽見他對電話那邊的人說。
“我在東港那邊的船,可以直接開到公海去,往下扔點東西,你覺得多久會被發現?”
在宛夏聽來,這些話又好像是在暗示自己。
隻顧着賭氣,都忘了他可是向氏集團的長子。
向家四十年前就在國外起家,傳得最兇的小道消息,說向家當年在越戰時參與過軍方訂單。
戰争中帶出來的财富,不是普通群衆可以想象到的數字。
宛夏膽戰心驚,不敢想象如果向潋發現B超單是假的,會不會把自己扔到公海裡。
她幾次想收回手,都沒犟過向潋的力氣。
終于等到他挂斷電話,宛夏還在想如何處理愈發混亂的現狀。
向潋卻說有人來接他,他們之間的事,之後再處理。
自己果然還是不重要的。
這一刻,宛夏突然又不怕他了。
她沉默地站起身,無聲地跟在向潋後面走出餐廳。
一道菜沒點,隻是來房間坐坐,就收費了1980塊。
服務員用托盤端走向潋的黑卡時,向潋斜靠在桌邊戳宛夏的臉。
“怎麼又變成人偶了?”
他明明很會看人情緒,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現在因為他的忽視而生氣?
他是因為自己的事更重要,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費多的時間。
向潋在捏自己的臉,宛夏掃開他的手。
他又露出琢磨不透的笑了。
她想看向潋這高高在上的模樣,如果知道自己騙他,會扭曲成什麼模樣。
車喇叭聲打碎了宛夏遐想。
古色古香的餐館開在鬧事繁華區,出門就是公路。
外圍擴出來一大片停車場,停的都是瑪莎拉蒂、保時捷和雷克薩斯。
一輛青果綠色的蘭博基尼開到店門口停下。
豪車就是奪目,哪怕宛夏這個不懂車的人,都不禁多看幾眼。
尤其在蘭博基尼車窗下落後,出現了一個精緻美麗的年輕女人。
她看上去最多不超過25歲。
哪怕不開這輛300萬的豪車,那女人也自帶這一種貴氣千金的氣質。
“哎!向潋!幫我看看現在妝怎麼樣?蘭博基尼的化妝鏡小得可憐了。”
引擎都還沒熄火,女人爽朗的聲音就飄了過來,和沉默不語的宛夏形成對比。
大白天她帶着墨鏡開車,遮陽闆也放下來,好像生怕曬到太陽。
白皙漂亮的手,把大墨鏡輕拉下了些許,肉眼看着向潋,而後視線和宛夏正面對上。
宛夏迅速避開視線。
“我說你怎麼不讓我來接你,這個就是你養的‘仙度瑞拉’?”
豪車上的女人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可打量宛夏時,眼睛裡展露的全是鄙夷和嘲笑。
“花多少錢養着的啊?”
向潋露出禮貌友好的微笑,邁着長腿走去副駕。
對于女人話,他也是用溫柔如水的聲音回答。
“跟你爸養你媽花的錢一樣。”
女人從鼻子裡擠出一聲冷哼,看出來是惱了,但是不敢朝向潋耍脾氣。
向潋拉開車門,又回頭跟宛夏交代。
“我很快忙完,你就先等我三天好嗎。”
宛夏在思考,現在要當着這女人的面,直接問向潋打胎的錢什麼時候到賬嗎。
又在想,還要不要在謊言越發混亂前,趕緊扯個其他謊圓過去。
跑車啟動時的聲音,就是和那些生活車型不一樣。
轟鳴的很脆很好聽。
尾氣味道讓宛夏頭疼。
沒想到的是,向潋居然叫了小趙總親自來接自己。
趙樂源給自己打電話問到地址後,宛夏就靠在這餐廳的紅牆上,等着他開車來接。
她沒有玩手機,而是咬着大拇指思考。
人的貪心不足啊,已經下定決心和向潋斷個幹淨,心裡又想着那筆巨款。
如果向潋一定要自己生孩子。
自己演一出戲呢?先騙到他的錢,然後再找個離奇古怪的理由,說流産了?
可行性不高,醫院有記錄的。
那如果,先答應着,再找個其他男人懷孕.....
那樣的話,發現這一切的向潋,表情一定會扭曲的,很讓人開心吧。
突然的快門聲,才讓宛夏意識到,自己會有如此扭曲的想法。
手放在嘴唇上,摸到的是自己的笑容。
宛夏先注意到自己,再察覺有人在拍自己。
轉過頭,是一個拿着單反的高中生。她朝宛夏露出一個稚嫩青春的笑。
“啊不好意思,我是這第二中學的,假期自己沒事搞搞攝影,看到姐姐長得太好看了,所以就拍了一張。”
女孩禮貌的介紹自己,還說如果宛夏介意,她就把照片删掉。
她友善的把單反顯示屏遞到宛夏面前。
這是宛夏第一次看到鏡頭裡的自己。
難得露出的笑容,卻是一種冷笑.....還夾雜着一絲,興奮...?
自己果然不會笑啊。
所以宛夏輕聲對那女孩說。
“我笑得太詭異了,麻煩你把它删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