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寫信給輕夜司主,将信綁在信鴿上放出。
紀青臨徹夜未歸,次日白鹿就看見一隻鴿子在廊下徘徊;連雙連忙将鴿子招下來,待鴿子停落在紅木廊欄上,從鴿子腳上的細木筒裡取出輕夜的信。
東坊的刺殺确與翎羽團無關,翎羽團在東坊街頭撿到了刺客落下的□□羽,那□□羽應是出自于姜國。
輕夜剛傳話來說有姜國探子潛入永安之事,就發生了東坊街頭刺殺之事,又發現了姜國的□□羽,确實很有可能和姜國探子有關。
可應天府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白鹿又覺得很是茫然。先前曾懷疑馮家根本就是姜國派來永安的密探;若那刺客也是姜國探子,那這會不會是馮家和姜國故意演的一場戲,以撇清馮家和姜國的關系。而東陽侯府的三姑娘,就當真是被無辜害死的。
又或者其實馮家和姜國并無幹系,她的猜想都是假的。
可姜國探子又有什麼理由來刺殺宜陵侯夫人?馮家可是将北昭攪得大亂,姜國可不是應該對馮家滿懷感激?
白鹿始終想不明白其中因果。
“奶奶可要再回了司主?”連雙看見白鹿愁眉不展就問。
“不用了。”白鹿如故将紙條放進暖爐裡燒成灰燼,才又問連雙,“世子可有消息?”
董娘子候在屋外應道:“蔺公府派了小厮來說世子和蔺公世子都喝大了,就在蔺公府上歇下了。奶奶無需擔心。”
這蔺公到底是要做什麼?當真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要有所打算。
正是蔺公這般堂而皇之,才最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意圖。
紀青臨與蘇懷本為同窗,往來密切,又同是與宜陵侯府馮家敵對,好似也是自然而然地将紀青臨推到了蔺公府這邊。
白鹿從月門下的青花瓷瓶裡取出紀青臨給她的那本《白翎後傳》,坐在暖炕上翻了兩頁。
過了半晌就聽見外面董娘子揚聲道:“二姑娘,奶奶在屋裡。”
回頭看見花簾外走過一抹纖幼的身影,想是紀意過來了。
白鹿連忙将《白翎後傳》藏在繡墊下,就看見紀意進來:“嫂嫂。”
“二妹妹過來了。”白鹿含笑見紀意在茶幾旁邊坐下,紀意稚嫩的面容天真乖巧,那與談如相似的容顔卻又并非是談如:“嫂嫂,我發現了奇怪的事情,我問父親母親,可他們都不告訴我。我不知道為什麼?”
紀意說得很認真,白鹿聽她這話也好奇:“是什麼怪事?”
她才取出帶來的一張畫卷,展開畫卷給白鹿看:“嫂嫂可知道這畫卷上的人是誰?為何與我長得如此相像?”
那正是談如的畫像,畫于十年前。
“這是舅父家的談如表姐。”白鹿告訴紀意。
“談如表姐?”紀意回想着,仍是茫然搖頭,“我沒見過談如表姐。”
白鹿默然;談如在十年前就已經亡故,那時紀意卻才剛出生,她自是不會見過談如。
紀意還再追問:“可為什麼我和談如表姐長得這麼像?”
誠然,紀意既不像燕公和談夫人,反而和早已故去的表姐相似,很是令人費解。
白鹿含笑搖搖頭:“也許這就是緣分。”
紀意端詳打量着那幅漸已泛黃的畫卷,白鹿心頭微動又添了一句:“其實我也未曾見過談表姐,隻是有幸曾見過她的畫像。”她不願讓人知曉她曾與談如相識,她是自小在北疆長大的白鹿,而非十年前從永安逃出的白家女。
大概紀意有些失落,她對談如的好奇想要知道這個從未見過的表姐姐。
白鹿正同紀意說着話,外邊又聽見董娘子喚了聲大公子,想來是紀青臨回來了。
紀意卻似很害怕紀青臨,聽說長兄回來連忙起身:“嫂嫂,我就先回去。”便收起畫卷神色慌慌地出了屋。白鹿也起身徐然剛走到繡簾後,聽見外面響起紀青臨和紀意在說話的聲音。
紀青臨問她怎麼沒去學堂,還過來外院?白鹿撥開繡簾,從縫隙中看見紀意靠在乳娘身旁輕聲說了什麼,紀青臨就蹲下笑着點頭。
放下繡簾仍是回到暖炕坐下,過了半刻就看見紀青臨進到屋裡。
“夫君回來了。”白鹿才好似剛聽見一樣擡頭笑喊。